第162章荒凉
“嗯，小心些。”他是留不住南九的，正如他们没能留住南九跑下山来一样。
何况自己也不放心，也想知道大家现在是什么情形。
南九将小蝴蝶留下帮忙驱赶蚊虫，吃过后简单处理了肩上的伤口，便往山上去了。
大火过后，连枯叶老树都没了，自然没半只野兽。
可到洞口边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心已悬起来，点燃火折子往里去，但见里面空无一人，水和食物带走了大半，但并没有什么打斗的痕迹，也没有半点血腥，可见是他们自己走的。
从山洞里出来，又发现有一处没有被大火焚烧过的路，是有人用刀劈开，断了火龙。
不过到这最后，火势还是绕道烧了过去。
想来他们不至于被大火追到吧？
她又回山洞里找了一阵子，方发现墙上留下的消息。
用刀划出的字迹。
是小白的手笔，他们往北走了。
南九方松了一口气。
他们果然是在大火来之前走的。
确定他们应该没事后，南九也没休息，赶紧下山找墨痕息。
比起烧毁的村子，这里反而更合适墨痕息养伤，等他养得差不多，再去追大家。
最主要是，地窖里比不得这山洞里厚实，那些粮食被大火烘烤了那么久，最多也就能吃两天就坏掉了。
现在有了更好的选择，与其吃变质的食物坏肚子，引发痢疾，不如自己到山洞里，而且此处也阴凉，不似山下那么炎热，还没用什么蚊虫。
墨痕息一直没休息，面前盘起腿运功打坐。
这么重的伤，后背已经见了骨头，又在这样的环境之下，若是旁人只怕已二世为人了，但墨痕息想来这些年不间断地练着武，有着内功护体，这才撑了下来。
这也正是为何他醒来走了一段路后，反而比之前精神了，只因他一直运着体内的内力，外伤对于他来说，反而不是什么事情，只要护住心脉就好。
南九回来的时候，他正好起身舒展筋骨，“他们走了？”
见南九一个人回来，她也没哭，所以墨痕息便料到，多半是走了。
南九颔首，“往北上去了，山洞里还有些食物和水，够你养伤，等你好了，咱们再去找他们。”说着，便上前要去扶墨痕息。
大家暂住的山洞虽然比较深，可那大火烘烤下，只怕也受不得，火烟又灌进去，若是不走，只怕是要被活活呛死。
也是自己当时没仔细想。
“比去南边多些生机。”他将手伸过去，但是看到南九肩膀上的伤，如何能忍心放下，反而扶住她的肩膀，“走吧。”
所以与其说是南九给他做临时拐杖，倒不如说是他扶着南九走。
山洞里留了一套床单褥子，也不带不完，还是专门留给他们的。
两人挤在一处，便睡了一个好觉。
南九再醒来的时候，墨痕息已经起身打坐了。
她揉着眼睛，朝着往洞口外的甬道看去，想探寻些许光芒，“什么时辰了？”
“午时，先吃点东西。”墨痕息做完吐纳，便脱下那也破烂得不成样子的衣裳，“待你吃完，帮我将伤口重新处理一下。”
铺着床单的干草旁边，有碗装着饼子和水。
“嗯。”南九没想到自己居然睡这么久。
石壁上昏暗的油灯下，衣衫褴褛头发凌乱枯黄的南九一阵囫囵吞咽，便擦着手找药。
既然是避难，山洞里虽简陋，但是基本用的药也是有所准备的，比如这伤药跟伤风着凉的药。
她抬起手臂，才察觉到自己的肩膀上多了些东西，扭头一看两边竟然都扎着绑带，不免是有些吃惊，“你给我扎的？”自己竟然没察觉，这是睡得多死？“浪费药，过几天就好了。”
嘴上责备着，手却已经去拿墨痕息准备好的药拿过来，“你忍着些。”
食物充裕，水源虽紧张，但好歹无惊无险无人打扰，墨痕息正好安心养伤，他又是年轻体质好，这不过七八天，那疤痕就有隐隐要落的意思。
让南九感慨药好，畅想着以后一定开个药铺子，专门卖这方子。
只是看着墨痕息背上那道狰狞的疤，有些可惜，“以后这疤痕如影随形了。”
墨痕息无所谓，倒是扭过头伸手撩起南九散乱的刘海。
南九被他忽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干嘛？我头发脏死了。”好久没洗了，又油腻又臭汗。却忽然感觉到他粗粝的手指轻柔地划过额头。
“你这疤不也没了吗？”
他不提还好，一提南九便想起自己刚穿过来的时候，正被他砸得头破血流，手上的力道就加了几分。
墨痕息一阵闷哼，“你倒是记仇。”
“差点毁容了，能不记仇么？”南九气恼地回着。
“没事，我对你的外貌没多大的要求。”
南九见他说的一本正经，心说要不是他还受着伤，自己非得踹他两脚，不然他都不知道天高地厚，自己又不嫁他，那时候的冲喜还能当真啊？
又修养了两天，这将近是来的休息养生，两人也都恢复得差不多了，而且山洞里也没多少水源了，所以将剩余的那点水装进竹筒里，带上干粮，两人也下山，往北上而去。
当天晚上再一个小村子里歇息，这里的人早就走空了，荒凉一片。
当然一滴水也没有，处处都是天干物燥。
不过两人好歹找了一身衣裳换上，墨痕息不放心南九，仍旧同处一室。
翌日一早简单吃了些干粮，便继续启程。
期间路过几个村子，仍旧没有半点人烟，路上反而瞧见了不少已晒得发白的骨架。
只怕是逃难死在路上，被野兽飞禽蛆虫吃掉了血肉。
所以才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化为白骨。
走了约莫五六天，终于见着人烟了，只是他们的状况不必南九和墨痕息好。
一个个枯瘦如柴，两眼无光，犹如行尸走肉般杵着棍棒机械性地往前走。
反而是南九和墨痕息虽水源也短缺，但好歹是吃饱的，两人又带着油纸，晚上睡觉的时候便在外面挖坑积水，过滤后，一天的水勉强能维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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