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指挥和李提学两人可谓相看两生厌,若是目光能杀人,这两人至少同归于尽了一百次。
方唐镜微微一笑,端起茶壶起身给两位李大人倒茶。
李士实自然是正眼都不带看方唐镜一眼,还直接把茶盅拂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李大宗师此举自是表示汉贼不两立,他绝对不会跟乱党有任何接触的。
方唐镜没有半分不虞的表情,略过李大宗师走向李知府。
李知府则是皱着眉不做声,仿佛没看到自己面前还有一个茶盅。
方唐镜依然没有说一个字,规规矩矩的倒完茶,侧过身,便准备走人。
然而就在他侧身的一瞬间,已经用身体挡住了李大宗师的视线。
他快速地将掌心在李知府面前展开,然后就若无其事的抽身走人。
李知府只瞥了一眼,心里就掀起了惊涛骇浪。
方唐镜掌心里写有三个字:小国公。
李知府虽然不认识谁是小国公,但看着主位上那傲慢无人的年轻人,已经不言而喻!
终于知道为何刘指挥是这般的有恃无恐了!
大明自从“土木堡之变”后。勋贵的整体话语权就被不断削弱,但这并不包括几位特殊的国公。
比如云南的黔国公沐家,北京的英国公张家,南京的魏国公徐家,北京的定国公徐家。
几位国公之家世受皇恩,均为与国同休之体。
徐家乃是最特殊的一家,一门两位世代相袭国公。
魏国公一脉世镇南京,没有任何一朝皇帝对其产生过半点疑心,圣眷之隆,无出其右。
现在魏国公世孙,竟然被打成为乱党,这性质可比地震还在大得多,等于是一场政治大地震。
诬陷魏国公世孙就相当于诬陷魏国公谋反!
可问题是,魏国公这样的人会谋反?
说出来,怕是诬陷的人自己都不信吧?
说得不好听点,就算李士实诬陷亲王谋反,天下人可能会将信将疑,诬陷魏国公谋反,呵呵,这个笑话一点不好笑!
魏国公世孙不要说打砸一家店铺,就算他将整条街都砸了,被皇上知道,怕是最多也只是说上两句“混帐”,“胡闹”,之类的话,罚点钱了事。
这李士实的胆子得有多大?才敢炮制出如此冤狱?
这家伙想升官都想疯了吧?敢踩着魏国公的头颅向上爬,也不怕摔得粉身碎骨?
李知府哪里知道,李士实一见到方唐镜的面就欲将之置于死地,又自认为能控制住局面,如前面那几位官宦子弟,不就是被他甄别出来了么,这就更加增加了李士实的刚愎。
李士实的刚愎自负,加上方唐镜刻意形成的对抗,隔绝了李士实获取真实情况的渠道,而且这间书画店真正的东主乃是他李士实,也打着借机提升名声念头,这才强硬地将这个小冲突蓄意扩大到了作乱的高度。
但李知府可不会这么看,在他眼里,李士实简直就是当今赵高,做的就是指鹿为马之事。
可你虽然行赵高旧事,却并没有昔年赵高权一手遮天的权势,这就是不折不扣的作死了。
而且最可怕的,这些人里绝对不止是魏国公世孙一人,跟着他来的那些人怕都是南京城的勋贵之后吧?
这李士实竟敢将之一网打尽,当真是开了国朝前所未有之冤狱。
太祖办“蓝玉”案的时候,也是逐一各个击破,并没有激进到一网打尽。
这李士实的手段实是骇人听闻!
李知府此时已是打定主意,李士实要以一已之力跟整个勋贵圈决一死战,作死是他自己的事,自己绝对不能上了他的破船。
这不同骂皇帝刷名声,这是实打实的自作孽不可活,九死一生谈不上,十死无生倒是有份!
想清楚事情之后,李知府看向方唐镜的目光不免就多了几分感激。
既然作乱的事不存在不成立,方唐镜自然也就不可能是乱党,乃是自己治下大大的良民。
而且李士实这次必然会倒台,方唐镜又结交了这些极有能量的二世祖,恢复功名还会远吗?
说实在话,李知府还没见过哪个院试案首是考不上举人的,以此人的才学,考上举人乃至进士,机会也是极大,有机会倒是可以提携一番,毕竟他现在已是白丁,锦上添花总及不上雪中送炭。
不过也要把握一个度,否则雪中送炭不成反成雪中送屎就不好了。
这一切,刘指挥使都看在眼里,不得不佩服方唐镜的手段,简简单单三个字,就令得李知府倒向了自己一边。
原本刘指挥使以一敌二,对手又是文官,纵然有方唐镜的不断打气,说实话,总还是觉得心里虚得慌,此时却是不同,踏实无比,以二打一,岂有不胜之理!
此时莫师爷的三十大棍已经打完,拖死狗一般又拖了回来,扔在李士实面前!
“莫师爷,刘指挥使会同李知府及本官会审乱党作乱案,汝作为重要人证却未审先受刑,若是清白的,本官自会为你作主,就不知,你可有大碍,能否坚持得住?”李士实话里有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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