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其实这里本也是做生意的好地方,奈何西厂的大爷们来了这里之后,人流遽减,想好好做生意也是相当之难。”
王麻子大着胆子说出了实话,这条街的人流本来是蛮热闹的,商人们都过得不错。
只不过自从西厂驻扎以后,弄得人憎狗厌,大家宁可绕道也不愿意从这里经过。
也正因为如此,这里的商家才倒了大霉,十家便有十家是亏本经营。
加之西厂强拿强要的事情不要太多,竟是弄得这里大白天的也没几个人敢走。
“王麻子,你怎么说话的,什么叫我们西厂来这里就没人敢走……”王千户恼羞不已,大感丢脸。
“好了,王千户,闻过则改,改了就是好官差。”方唐镜制止王千户,对王麻子说道:
“你放心,从今日起,西厂大门改向,从此大门变后门,后门改为大门,让他们祸害别的地方,咱们这条街从此就算活过来了。”
这个……
王千户一干人一脸便秘,改大门,这个……真的好吗?
要知道,天下衙门可都是朝南开的。
“咱们是西厂,大门自然是要朝西开的。”方唐镜淡淡一句话就将所有人堵死。
这个理由,也是第一次听到,能反对吗?
王麻子大喜道:“若能如此,一切但凭大人吩咐。”
“很好,书办,按刚才我说的写契约,给钱。对了,王掌柜,你是要银票还是现银?”
“现银,现银,还是白花花的硬货实在。”王麻子当然是要现银。
书办很快拟好契约,双方签字画押,然后一手交钱一手交地契。
帐房不情不愿地点了三封银子递过去,王麻子将地契一把塞到方唐镜手里,生怕反悔。
紧接着迫不及待地撕开包装,取出其中一锭,歪着脑袋用力一咬,看着上面的牙印,幸福无比地笑了。
方唐镜是坚持按市价付的款。
当然,按约定是先付了一半,余下款项三个月内补齐。
三百两银子收下一家铺面,方唐镜心情很愉快。
京城物腾贵,六百两银子买这样一块里外两进,近两百平的住宅实际并不算便宜。
但若是按铺面来算的话,就是拣到大便宜了。
正常情况下,这样的一个铺面没有九百两休想拿得下来。
可话又说回来,九百两的铺面生生缩水了三成,可见西厂的名声是何等恶劣。
出了门来,王千户恨恨不已地骂道:
“这些刁民,明明是自己风水不好,偏偏就怪到我们头上。”
这些破铺面还有抢救的价值么?
从他们来到这里,每日里只见这些店赔钱,最终整条街赔成了现在这个连狗都不愿意来的鬼样子。
他们严重怀疑,真的改一个大门就能扭转了风水?
要知道,所有衙门的开建,都是要请风水师看过风水的。
王千户决定还是说清楚好些,不然汪公回来怪到自己头上就不妙了,便问道:
“公子,督公会不会同意改大门?这地址可是他老人家亲自选的!”
“你跟随汪公的日子也不算短了,应该比我清楚,若是每年能稳赚三五万的,不要说改西厂的大门,便是把锦衣卫东厂的大门尽数改了,他也是做得出来的。”方唐镜微笑。
呃,这个作风……很汪公!
而且,每年稳赚三万五万,这个诱惑不要太大哦……
王千户无言。
不过,虽然被被堵得哑口无言,王千户的心情却是大好。
这方公子果然很好很强大,三言两语就忽悠住了王麻子,不但解决了兄弟们的伙食,还只用半价就拿下了一间铺面,虽然自己不懂什么“债转股方案”,但毫无疑问好过自己去明抢了。
读书人肚子里的花花肠子果然是多,硬是忽悠得人一楞一楞的,明明被卖了还在帮人数钱,高啊!
在他的想法里,换了自己,剩下那一半的尾款是无论如何也是要变着法子赖账的,将心比心,这方公子想必也是如此想的罢。
下一家。
是一间布庄,干脆已经关了门。
大力拍了半天门,牌匾上的灰尘簌簌落下,良久,终于打开了一条缝。
只不过,里面的人一看到是西厂的人,立即就“呯”的一声将门死死关严。
不仅如此,还听到里面大呼小叫,无外乎什么把值钱东西收好之类的话。
“你们到底是踹了人家寡妇的门还是刨了绝户的坟?竟是人人闻西厂如避蛇蝎?”
方唐镜愕然不已。
“公子有所不知,弟兄们几个月不发饷银了,有些人连衣服都破烂不堪了,所以……这个嘛,难免有些不客气……”王千户越说声音越低。
狗瘦毛长,人穷志短,他也不好意思让兄弟们连衣都没得穿去办事啊!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方唐镜对西厂的现状当真是触目惊心。
“放你嬢的狗屁!王狗蛋,你若是有本事到外面薅那些大户的羊毛,老子也佩服你是一条汉子,专挑我福德布庄的羊毛来薅算个屁的英雄好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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