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不应该给我解开吗，娜塔莉亚？我们可是认识超过十七万年的朋友！”

“是啊，但我还有更多认识超过十七万年的朋友，而且都同意在担任管理员的时候对你的名字进行屏蔽！”

睡袍法师怏怏地趴在了桌子上，不说话了。他旁边的希雅用魔力凝聚出了一只手，开始戳弄他的后脑勺。

精灵雷厉风行地来到坐席，随后给自己变出了一把椅子坐下了。她看向树人，板着脸问：“所以你已经和那个天生的永生者见过面了？”

树人竖起两根手指。

“实际上是两次。”它笑了起来。“您羡慕吗？”

“你想被取消在白塔内的自由交易权吗？”

“呃——好吧，您还是和以前一样脾气暴躁。”树人眨了眨眼。“您接着问吧。”

“他的力量程度如何？”

“对于无法离开世界的生灵来说，很强，但还不够。”

树人仔细思索了一下，随后继续说道：“我认为是他自己给自己设定的规则束缚了他，这些事让这位罕见的永生者始终没办法朝着前方更进一步。”

“也就是说，他有潜力。”精灵撑着自己的右脸颊，面无表情地挥了挥左手。“那么，那四个邪神呢？”

“啊，现在应该是六个，加上平行世界的原本是八个，但死了两个，所以现在是六个......但是，永恒天堂似乎在帮助它们互相融合。”

“你知道的不少啊，卡·瓦来雷。”

精灵眯了眯眼，缓慢地改变了一下坐姿。她身边的黑猫头法师正襟危坐地给树人使了个颜色，却在下一秒便被自己脚下出现的黑色空洞吞噬了，半分钟后，它浑身湿漉漉地从空气中再度出现。

“别在我询问问题的时候给它暗示。”精灵说。“否则下次我就将你扔进史来姆之乡。”

黑猫头顾不得施放法术清理自己，便连忙举起双手表示了自己的无害：“我知道了，女士！我绝对不会再给卡·瓦来雷先生任何提示了！”

“说回正题。”

精灵将右手放在椅背上，侧坐着翘起了二郎腿，皮靴上的铆钉闪着光，脖子上项圈的尖刺也是如此。

她黑色的唇彩与眼影让这种危险的气质达到了顶端，但曼妙的身段却又无形之间带来了一种诡异的诱惑。

而这一切，树人都不甚在意。对于跨界法师们来说，皮囊什么都不是，只是能够随意使用魔力捏造并改变的东西而已。

更何况，它其实很清楚这个精灵在这幅皮囊之下所隐藏着的东西——几万年前，名为娜塔莉亚·凯罗尔的精灵曾经被超过十万个世界拒绝进入，她的名字在无尽星海内有另外一个代称。

毁灭之源。

亲手毁灭并收割了三万个世界与无数生灵灵魂的怪物，没有理由，单纯只是想给自己漫长的生命找点乐子。

至于她现在的改变......树人可不会因为她现在的管理员身份与日渐安稳的性格就忽略她的过去。

“正题？女士，您想知道什么？我保证我知无不言。”树人谨慎地问。

“你从哪弄来的这些消息？”

“那位永生者告诉我的。”

“他又是从哪知道的？”

“自然是我们暂时登神的新同伴。”树人摊开双手，诚恳地继续。“他通过某种方式得知了这一切，并将消息告诉了那位永生者。”

“理由？”

树人一愣：“抱歉，您说什么？”

“别装傻，卡·瓦来雷，我没有剥夺你的听觉，就算我有，白塔的规则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对你起效。他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理由......我可以问问您为何要问我这个问题吗？”

“不可以。”

“好吧，毕竟您才是管理员。”树人耸了耸肩。

“至于理由......坦白来说，我并不在乎，无非只是每个跨界法师都会经历的一个过程而已。从珍视人性到放弃人性，我们都会这么来上一次，不是吗？”

“但我在乎。”精灵严肃地说。“不出意料的话，他会成为下一任管理员。考虑到他还拥有人性，他恐怕会比我们加起来都要靠谱。”

“所以我们不能让预备管理员的人性消失，白塔内可以有一万个没有人性、目空一切、毫无底线的跨界法师，但管理员不行。管理员必须富有人性。”

“可是，娜塔莉亚女士，您不也一样没有人性吗？”

“他妈的，那是以前，你这个木头脑袋死白痴！”精灵勃然大怒起来。“我花了两千五百年搜集材料锻造人性之晶来让我自己能够拥有人性以度过这个任期，你他妈却一句话就给我否定了？！”

黑猫头不着痕迹地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却好像什么都没说了。树人从它那张猫脸上竟然看出了一种显而易见的同情。

“......您先别急着生气，女士，正如我们所看见的，永恒天堂已经开始着手准备收走这个世界以及它的平行世界了，而我们现在显然是不能出手帮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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