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嗓音突然冷硬,神色间亦满是寒霜。
许久没见自家老板这副模样,马休的脊背发凉,小心翼翼地询问:“是要继续调查什么?”
顾质攥紧手中的照片,眸子略一眯起,回忆起那晚他特别留意过的那个男人的身份,沉声道:“人民医院,神经外科主任,段禹曾。”
*
顾质离开公寓后不久,戴待便打了通电话给苗条,交待她寻空去商场帮她买东西,而她自己则在周妈的眼皮子底下出了门,前往人民医院附近胡同里的一家小茶馆。
说了一位姓段先生的预约后,服务员将她领去包厢。
“不好意思,要你翘班出来。”戴待脱了防晒衣挂在衣架上,在段禹曾对面坐下,立马嗅了嗅,问:“什么味儿?”
“比狗鼻子还灵。”段禹曾把一个打包盒放到戴待面前,戴待当即惊呼:“炒肝儿!”
“嗯,你不是念叨医院往前一个岔口有家炒肝儿小摊远近驰名吗?想你也没时间特意跑来吃,来的路上恰好经过,就带了一份。”
他说话间,戴待已经快要把打包盒舔干净了。段禹曾瞥一眼她冒出细汗的鼻头,将装着玫瑰花茶的杯子推到她面前:“先喝。”
戴待咽下炒肝儿,抓起杯子里的茶一口饮尽,嘟囔:“怎么只买了一点儿。”
段禹曾给她的杯子添茶:“生理期,更得少吃这些路边摊。”
戴待微微一窘。
段禹曾放下茶壶,将话题转到今天见面的主要目的上来:“接下来你要怎么办?”
昨天晚上,她借着在小顾易房间里的空隙,已经大致将事情告诉他了。如果不是他的安抚,她后来怕是没有办法冷静地面对顾质,更没办法从容地套问顾质。
戴待应声敛起方才的神色,沉默不语,露一丝茫然。
段禹曾看着她淡妆之下亦遮掩不住的水肿和倦容,岔话叮嘱道:“生理期间,保持愉悦心情为好。”
戴待:“……”
段禹曾宽慰:“已经这样了,你哭再多也没用。至少,事情并没发展到最坏的地步。”
“嗯……”戴待的手心握住杯子,“他还不知道我当年的那些遭遇。他知道我怨他,但他不知道……”她的手紧了紧,心里有点疼,“他不知道,我不仅怨他,我更恨他……”
“我想了一个晚上,有些不确定,我是不是还有其他的破绽露出过。他昨晚说的有句话没错,一旦生了一点疑虑,就会对很多细节有所警觉。我以后在他面前,只怕要更加小心。”
她蓦地提起精神,肃然看着段禹曾,“所以,虽然我暂时糊弄过去,但得知小顾易非戴莎所生,是个太重要的突破口了,他只要再多加留意,就会查出一连串的事,我必须加快脚步赶在他前面!”
段禹曾凝定片刻,侧身拿出一份文件袋递给她:“这是最近几年搜集到手的tK的散股。”
“突然拿出来干什么?”戴待愣怔着看他,“不是一直都是你帮我保管吗?”
段禹曾笑:“你倒是放心,也不过问它们经营得如何。”
戴待也笑:“有什么不放心的?况且,我又不太懂这些。”
“所以你要开始了解。”段禹曾的表情十分认真,“之前你的重心都放在烹饪上,我瞧你忙不过来,所以没催你。现在既然要加快脚步,那么这些该了解的东西,你就该着手准备起来。”
“我没办法呆在你身边,大多时候,是你一个人在战斗,你遇到过的突发状况还少吗?以后面对的,怕是只会更多。像昨天那种级别的意外,你又该怎么办?”
戴待紧紧攥着文件袋的边缘,嗓音沉闷:“是啊,我远比我自己以为的没用太多……”
“戴待,如果一个人坚持不下去,告诉我。”段禹曾握住她的手,“我从未想过永远躲在你身后。我总要站在你身边。”
她抬头,怔怔看进他幽深的星眸。
他泛出抹笑,很浅,但是很坚定。
*
两人出来的时间都不能太长,尤其是段禹曾。他走后,戴待又多呆了十五分钟,瞅着时间差不多,离开茶馆,前往和苗条约好的那个商场,拎走购物袋。紧接着,她又去了一趟药店,买避孕贴。
性起的时候,根本来不及提醒顾质戴套,而避孕药,她每次都要偷偷摸摸地吃,而且长期吃下去也不是办法。避孕贴比避孕药方便,恰好最近几天遇上大姨妈,正是开始使用避孕贴的好时候。
回到四季风,她开始准备小顾易的午餐。虾皮番茄汤,小菜是花生芹菜叶,主食是面条。
面条在盘子里的造型就像鸟巢,面条上放了三颗鹌鹑蛋,鹌鹑蛋被用芝麻和碎胡萝卜缀上了眼睛、鼻子和嘴巴,就像三只嗷嗷待哺的雏鸟。周妈稀罕地瞅了半天,啧啧称赞:“戴小姐真是花心思。”
戴待心满意足地笑了笑。
自学厨之初,她就刻意在儿童饮食上下功夫。四年了,她其实从未从自己的角度想过要在烹饪上修成多高的造诣,她想的只是,小顾易吃到的东西,能够让他打心眼里感到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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