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介潜行而下，很快就进入了一个密闭的空间。

空间内只有两盏发出浅黄色光线的煤油灯，灯光微弱照得四周影影绰绰，但以凉介被灵压强化过后的眼力却能看得清清楚楚。

地上铺满了枯骨，墙上被清洗过仍然洗不干净的血迹，被吊在刑讯架上还未风干的赤裸的尸体，再加上积年的腐臭味和血腥味混合的味道，毫无疑问是间私人刑讯室。

在这间刑讯室的一个角落里有着大量的整，即使已经死了，即使已经是灵魂，之前伤害他们的人再也无法伤害他们了。

在这杨洋照射不到的地底，他们心底的恐惧仍使得他们躲在角落发出痛苦的嘶鸣。

就连死了灵魂都不敢哭得太大声吗？这是超越灵魂直透心灵的伤害啊。

眼前的一切，从视觉听觉嗅觉各方面的包围了凉介，拉扯着凉介的内心，就算是资深死神也会为这等人类的罪恶震惊，更别说本就单纯善良的凉介了。

死神的本质是平衡者，平衡者不需要善恶观，也不需要感情。

但对凉介来说斩杀虚守护人类世界的秩序，维护尸魂界的稳定才是他成为死神的意义。

可人类真的值得守护吗？

凉介的内心充满了疑问，开始怀疑自己想成为英雄的想法是不是太过可笑。

这还是刚开始，三观的崩塌如果缺乏正确的引导很容易走向原本的对立面，很多的带恶人其实有过这种经历，幸运的是凉介不是一个人，他还有很多的朋友正在朝他赶来。

高树优香在害羞了一阵子之后，跟随着凉介来到了这个地方，看到眼前的场景同样内心震动。

不过和不因世事的凉介不同，在流魂街和很多居民闲聊过的优香，对人类的黑暗面早有接触。

压下内心的震动，优香此时更担心凉介的情况。

凉介双眼通红，面部扭曲，浑身颤抖的走向角落里的灵魂，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优香。

“你们...还好吧？”凉介强迫自己露出微笑，却比哭还难看，不过完全沉浸在恐惧中的灵魂没有对凉介的问候做出任何反应。

“啪！”凉介狠狠给了自己一耳光，他们都已经这么惨了，怎么可能会好了，自己问的什么脑残问题。

清脆的耳光声惊动了那些理智尚存的灵魂，而那些已经没有理智的灵魂继续嘶吼。

“你们是谁？也是被抓进来的吗？你们赶快跑吧！”灵魂们以为凉介也是被恶人抓进来的，就算受尽折磨而死也没有磨灭他们心中的善念。

但这种善良对已经站在深渊门口的凉介来说，无异于再次从背后狠狠推了一把。

不是说好人有好报吗？为什么这个世界会让好人这么凄惨？老天真是不公平啊！

面对还在不停劝自己逃跑的灵魂，凉介说不出让他们放下仇恨的话。

优香赶紧上前询问这里的情况，原来他们都被是一个以折磨人为乐的土财主，以诱骗、绑架等方式带进这个地下室的，这里暗无天日，他们也不知道自己死了有多久了。

“不用怕，你看我们现在是灵魂形态，恶人再也不能伤害我们了，我们是真央灵术学院的学员，只要通过魂葬仪式，你们就能前往尸魂界。那里是灵魂的乐园，不需要吃饭，不需要劳动，身体还会变得很轻盈。”优香比凉介更加成熟，他们已经死了，与其留在现世继续痛苦不如前往尸魂界迎接新的生活。

“我不知道什么真央灵术学院，不过就算是灵魂也快逃吧，趁它还没有回来，我们的气息早就被它标记了，我们是跑不掉的。”听到这里，优香感觉到不对，但还未等继续追问，异变发生了。

“啊，啊啊！我好痛苦，我要报仇！”一部分早就失去理智的灵魂开始集体虚化。

其实也是凉介和优香第一次来现世，书本上的知识，在情绪不稳定的情况下很难一一的对照现实，如果是熟练的死神一开始就会发现，这些灵魂胸口的因果锁链早就断裂了。

有理智的那部分灵魂，可能是死得不久，因果链只是很短，那些死了很久的灵魂因果锁链早就被侵蚀，无数张恐怖的小嘴开始自我吞噬。

因果锁链是人类与非人类灵魂的最大区别，活着的人类因果锁链完整，锁链把灵魂束缚在肉身里面，灵肉合一才是完整的人类。

当因果锁链断裂，一般会在数月或者数年后进入侵蚀状态，如果锁链被完全侵蚀，就会形成虚洞，彻底变成虚。

而变成虚只需要一瞬间。

“怎么办？”优香回忆完课程上学的内容，不知所措的的询问凉介。

“我，我也不知道。”突如其来的变故凉介也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按道理来说，两人应该在整彻底虚化之前果断斩杀，打断侵蚀的过程，把灵魂送往尸魂界，但在凉介的内心深处又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告诉他，让他们变成虚，让他们去复仇。

两人把其他还有理智的灵魂带往地下室另一个角落，沉默无言的看着侵蚀逐渐完成，但事情并不会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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