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的话，除了刘道明和陶秘书不动声色外，其它几人似乎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不过徐明达和王小勇最终还是没出声，钱通见几人都不说话，鼓足勇气说道。

“主任，不管怎么说，咱们都是国人，现在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咱们和日本人一场大战是难免的，一旦打起来，沪上也不会是一方净土，咱们总不能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吧！”

秦川很清楚，除了陶秘书和徐明达，这几个人都是他们特别站的秘密潜伏人员，安排他们进入督查室时，就有明确要求，要求他们在督查室里不要有任何特异表现，服从督查室的安排即可，可钱通依然对于他不招惹日本人的命令有抵触这让秦川略微有些诧异。

不过，秦川想想也并不感觉奇怪，钱通是粤军出身，虽然在两广事变前就进入特务处，可军人在民族大义面前，绝大多数人总还是有血性，这个时候敢于对他这个主任表示不满也很正常。

而且换个角度说，钱通的这个态度倒更加显得正常，秦川在心中对于钱通更加看重了几分。

至于没有表态的几人，秦川也并不会看轻他们，徐明达虽然不是特别站的人，但徐明达不仅同他个人关系极好，而且在督查室里秦川可是真的把他当成二把手，所有私密的事情都交给他来办，明显就是把他当成好兄弟，只要秦川不心甘情愿做出对不起国人的事情，徐明达绝对不会和秦川对着干。

而王小勇的心思应该同徐明达差不多，何况还有特别站给他下达的秘密指令。

陶秘书不表态也很正常，他身负监视这人，在督查室里，她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潜伏者，她不可能表现出对秦川的不满，甚至秦川相信，只要处长有命令，她刺杀秦川会毫不手软。

而最让秦川感觉有些异样的倒是那个行动组副组长李芳，有些吃惊地看了秦川好半晌，才深深吸了口气低下头去。

对于李芳的神态，秦川也没多想，毕竟是一个学生出身，而且只有二十多岁，对于他的模棱两可的话感觉诧异也是再正常不过。

唯一让秦川感到有些不正常的倒是刘道明，因为他表现得过于冷静了，如果不是秦川很清楚这个人是他们特别站为数不多的资深特工，他甚至很想要找机会除掉他。

似乎是感觉到秦川的心思，刘道明端起酒杯一仰头喝干了杯子里的啤酒，然后站起身恭敬地对秦川深深一躬身，然后站直身子正色说道，“主任，我这一辈子都没想到过，自从跟了您之后会有如此高的薪水，您就是我刘道明的衣食父母，士为知己者死，只要主任不嫌弃，我刘道明这一辈子就跟着主任您干了，绝无二心。”

秦川定定地看了一会刘道明，而刘道明也直视着秦川，眼神中透着一股坚持和绝然，秦川不由在心中暗暗赞叹，不愧是资深特工，就这表演的技能足可以做演员了。

秦川笑着挥手示意，“老刘，说得好，快坐下。”

秦川也一口喝干杯子里的啤酒，在陶秘书给他添酒时，也有些动容地说道，“诸位兄弟，以后的事情谁都不好说，不过我有三点不妨现在就跟你们说清楚，第一，我不是正式的公务人员，本质上我还是作家、学者，也可以说是商人，不管日后如何，我不会离开沪上；第二，我可以保证，我绝对不会心甘情愿做汉奸；第三，这半年多承蒙诸位抬爱，督查室做得风生水起，我自认为对诸位兄弟也不薄，某一天大家不愿在跟着我，咱们也好聚好散，只要诸位同我说一声，我绝对不会阻碍，而且不管诸位想去那里，我还会送上路费。”

秦川这话说的即模糊又直白，宗旨就是好聚好散这一句，至于他的日后，并没有把话说死，即没说他绝对不会当汉奸，也没说他会帮助日本人做事，只是说他不会心甘情愿。

刚刚说过的话，是秦川早就想好的，沪上这场大战几月后就会见分晓，如果那时再说这些话就有些晚了，而且他必须要事先摸个底，到底哪些人能留下，他要是先有个数，但又要留有分寸，尤其是他刚刚说过的话并不怕日后日本人知道，那时他完全可以推说是为了安抚住手下的人。

秦川的话说完，刘道明和陶秘书依旧正襟危坐，似乎秦川的话对他们没有丝毫影响，而其它几人都陷入沉思，秦川也不说话，只是一边默默喝着啤酒，一边静静地注视着众人的表情，良久，徐明达笑着说，“主任的话说得好，日后的事情谁说的好呢，我看咱们还是做好眼前的事吧！”

有了徐明达这话，及人才纷纷开口。

“主任，我完全服从你的命令。”

“主任，你有什么安排就吩咐吧。”

秦川长出一口气，笑着说，“那好，刘组长。”

“到！”刘道明利落地起身。

“我估计万一沪上打起来，法租界应该是最安全的，国党和日本人都会顾及法国佬的感受，那里不会成为交战区，所以，你要立刻着手安排，咱们督查室所有人员的家属都要尽快安置到法租界，租房费用咱们督查室可以先给付三个月，如果有人想在法租界购买房屋可以给付那三个月的租金补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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