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无常大人跟我聊完这些，喝完最后一杯酒，就转身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直到他消失不见，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原本是打算再向黑无常大人打听一些关于季十八的事情的，结果被这一场辩论给搞得昏了头，把这件事情都给忘记了。
我坐在原地愣了片刻，收拾了东西，锁好房车门，躺在床上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旅店老板娘敲窗子叫醒的：“帅哥，今天我这门口要停大巴车的，你看看换个地方停，等大巴车下午走了，你再开回来。”
“不了不了，我事情已经办完了，这就走了。”
“真不是赶你走，以后有空可要过来，我给你打折。”老板娘笑着说道。
我去旁边早餐店胡乱填饱肚子，开着房车离开了小城。
天空下起了蒙蒙细雨，我在导航上把目的地设置成了下一个县城，跟着导航的提示出发了。
一路上，我还在想着昨夜黑无常大人跟我说的那些话，他说让我顺其自然，不要过于急切的寻找季十八，在寻找到季十八之前，尽可能的提升自己的心境。
提升心境的办法，我现在只知道三个办法，给人算命，看别人的命运，自己能有所感触；二来就是做引路人，送孤魂野鬼上路，看他们的一生缩影；三来就是跟陈逍遥这样的高人论道，听黑无常大人指点。
这三个办法中，跟高人论道，听黑无常大人指点无疑是效果最好的，可却需要机缘，也需要我去见识人间百态。
如果是大半年前，没有做引路人的我，就算黑无常大人跟我讲这些道理，我也是完全听不懂的。
既然这样，那我是不是应该继续给人算命？
白天给人算命，晚上就送孤魂野鬼上路，两个方面都不落下，肯定能对心境有所帮助的。
可自己要怎么招揽客人？没有算命小店，客人们天然就会不太相信——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这句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流动摊位儿跟有店面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不过我很快又想起外公讲述的，以前算命先生还有一种方式，那就是走村串巷。
算命在城市里不能大张旗鼓，要开店也是什么易经文化研究，但是在农村，只要敢打出算不准不要钱，测算准了，一样可以招来不少客户。
想到这里，我的心中忽然有了新的想法，赶忙调转车头，回到小县城，在路边一家广告店快速打印了一个横幅，又喷绘了一张算命专用的广告布，把它们放进车子，这才开车重新上路。
这一次，我并没有把目的地定为下一个县城，而是选了最近的一个镇子，准备去镇上给人算命试试。
我的运气不错，这个小镇刚好赶上逢集，到了小镇之后，一直下个不停的小雨也停了，让人有种雨过天晴开阔感。
我在小镇集市的边上挑了个位置，把房车停好，把打印的广告横幅挂在了车上，这才把折叠桌椅摆好，又拿出了喷绘好的广告布，铺在了桌子上。
房车在这样的小镇上还是挺扎眼的，加上我又在车上挂了横幅，很快就吸引了不少镇民跑来围观。
“小伙子，你这么年轻，真的懂算命啊？人家算命都是胡子花白才出师，你这么年轻，算得准吗？”有人忍不住出声问道。
“我这是家传的本事，从小就在学算命，算不准不要钱，可以先算后给钱。”我祭出了大杀招：只要说算不准不要钱，肯定会有人来尝试的。
只要算得准，还怕没客户？至于算准了，会不会有人故意说算的不准，想要赖账，这也完全不用担心。
农村大多都知道算命的钱是不能欠的，况且我这上面收费又不贵，还是按照以前在小镇上的规矩，最少十块钱，多了看自己心意，真要是连十块钱都想赖，那也就随他去了。
第一个来尝试的是个老头，我把他什么时候结婚，家里有几个孩子，孙儿孙女有几个全都算的清清楚楚，老头连连赞叹，一个劲儿的说准。
等到这些基本情况说完，老头开口道：“那小先生帮我算算，我这还能活多久。”
这个问题让我不由得一愣：这要怎么回答？这个倒也真的能算，只是老人都到了这个年岁了，算寿元可不是什么讨喜的活儿。
每个人都希望长命百岁，可长命百岁的又有几个？
几乎每个人对自己的预估寿命都是在八十岁以上，要不然四十岁的中年人会觉得自己入土半截，而不是埋到脖子？
可实际情况是，很多人都会在六十多岁就遇到自己的大限，七十多又是一个坎，能活到八十岁以上的，那真的已经算是高寿了。
见我表情为难，老头倒是听豁达的说道：“我也知道算这个不合适，我也不是为难小先生，就是想看看还能帮家里多久，会不会到老了拖累孩子。真要是得个啥重病，万一把孩子的钱花光了，那我还不如到时候直接喝瓶农药走了得了。”
听到老头这么说，我不由得在心里长长一叹：这是很多华夏老人的心态缩影，他们一生都在为后代而活，为后代考虑，甚至连死亡方式都在想着省钱的。
“老爷子，我仔细看看。”我说着，仔细推算起老人的命盘。
很快，我就有了答案，冲着老人说道：“您最起码还能帮家里十年，也不用担心到时候拖累家里，您这一辈子没少为家里付出，走的时候也是安详体面，睡一觉无病无痛的离开。”
听到这个答案，老头咧开嘴笑了起来：“这样我就放心了。”
说完，他就去掏自己的棉袄内衬，从里面掏出来一卷用皮筋扎着的钞票，解开后，从里面抽出一张十块钱的钞票，想了想，又肉痛的多抽出一张五块钱的钞票，一起把十五块递给了我。
“多谢小先生了。”
他抽钱出来的过程我一直看着，却没有阻拦他多拿那五块钱，这五块钱我的确不在乎，可这是老人的心意，哪怕他心疼这五块，愿意付给我，那就是心意，算命先生不能推辞，这也算是江湖规矩。
我收下那十五块钱，老头笑着起身，后面就立刻有客人挤了过来，抢着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大家不要挤，一个个来，我今天一天都在这里的。”我赶忙招呼道。
说话间，我的手机短信提示音响了起来，我拿起手机一看，不由得一愣。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又是一条信息发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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