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把江徇送回来的时候,已经跟苏柒柒细说了今晚的事情。
冼太后竟然要为了江徽毒死自己另一个儿子,联想到书中江徇衰败的身子,她似乎找到原因了。
可是连她都不知道的事情,江徇如何清楚冼太后今晚的所作所为,若早知道原文中应该也会知道才对。
只是幸好还是跟书中不一样的,江徇并没有中毒。
江徇躺卧在床头,苏柒柒找来了药箱纱布,心疼的替他清理伤口上药。
待伤口打理干净,苏柒柒看出这个伤口像钗环之类的刃器。
她道:“这是太后伤的吗。”
江徇侧面恍惚半晌后,缓缓将脸转过来对上手中斜开的伤痕,情绪低落道。
“倒不是她想杀我,而是她想自杀,抬手夺了一下划出来的罢了。”
冼太后没夺来那碗毒粥,以为江徇肯定不会放过江徽,愣是拔了头上的金钗想自杀。
江徇对冼太后有怨有恨,但见她真想死的时候反倒觉得不至于。
为何让她死,她死了她的不负责任并不能因此在自己身上弥补回来,反倒成全了她的悔过。
她越是想悔就越不能死,带着忏悔的活才是最可怕的。
“那你准备怎么处理今晚的事情。”
苏柒柒心中有江徇对江徽的处置结果,若是江徇想要贬了江徽,再将他往偏远小地打发的话,她一定不会求情的。
顶多为楚泠音母子求求情。
江徇:“我不会处置他们,但我这辈子也不会再见他们。”
翌日。
遣十郡王江徽去封地安州的圣旨发放出来,依旧晋他为安王即日离京。
走时,皇宫中秘密派出一辆马车,这辆马车正是要接冼太后的。
经过昨晚的刺激,冼太后今早再醒来时,已经痴痴傻傻的谁都认不出来了。
荒唐的是她竟然见到谁都要喊着江徇的名字。
“我要给徇儿缝点小衣服送凤阳长公主府,有了我绣的小衣服,徇儿穿着的时候就会想我了。”
“听太后今天派到凤阳长公主府的宫人提到徇儿,说徇儿跟敏文玩的特别好,特别爱说话。”
“徇儿要来宫里看我,我要好好跟凤阳长公主打听一番徇儿喜爱的吃食。”
……
冼太后坐在走廊的杆子上,望着湛蓝的天空语气稚气的跟个孩子一样。
口口声声无一不把江徇挂在嘴边,可是她仍旧也认不出谁是江徇。
江徽来接太后时,他极羞愧的站在江徇跟前,连一点眼神都不敢跟江徇交汇。
江徇并不将冼太后疯呆后的话放在心上,并且严正命令道。
“不要再回来了,朕成全你们的母子之情,记住了,你走时并没有带走太后,随你怎么给她一个身份,太后只会在明年因病去世。”
“朕也不需要你回来奔丧,朕永远不想再看见你们。”
江徽听完痛哭不止,自打他来到这里母后从没有正眼看他一次。
就算她走到母后跟前,母后看着他喊的也是江徇的名字,他不知道这是不是母后忘记他抛弃他了。
他想要的结果从来不是这样的,他只想母亲属于自己,最后母后只能喊出兄长的名字。
好像他根本不存在一般。
江徽伤心欲绝的跪伏下去谢恩:“臣弟遵旨,臣弟谢皇兄。”
而后他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走到冼太后跟前扶她离开。
冼太后笑嘻嘻的看着江徽,嘴中不断的喊着徇儿,夸他长高了。
江徽不知道母后现在这样子,会不会突然失常发疯,他无奈只能充当江徇应和。
“母后,我带你出去玩。”
冼太后连连点头:“好啊,跟徇儿玩,母妃从来就没有陪徇儿玩过,我们一起玩。”
在江徽拉着冼太后路过江徇时,冼太后蓦然停住脚步,歪头好奇的看着不苟言笑的江徇。
她蹙起了眉头,不悦的直喃喃自语:“这孩子长的这么像徇儿,怎么就不爱笑呢,可怜了。”
她扯着江徽的手,摇头晃脑的叹息:“唉,徇儿可别学他,孩子快快乐乐的长大父母才高兴呢。”
江徽忍着哽咽拉冼太后快速走出了殿内,冼太后突然回头高声。
“要快快乐乐的父母才高兴呢。”
渐渐的二人就消失在了眼前,江徇依旧无悲无喜,他走出这座宫殿。
望着寿宁宫的牌匾道:“太后积病难好,养病期间六宫闲杂人等不得打扰,违者杖刑。”
“是,”江河回道。
江徇没有动,他依旧注视着上面的牌匾。
他想母后爱过他,他从凤阳长公主府回宫的时候扑进母后怀中,母后也曾笑着抱住他。
自那之后他再也没有得到过纯粹的母爱,母后将一切曾经的缺憾用在了江徽身上。
江徽越是依赖她,母后的缺憾就越能得到弥补。
至于自己,便是母后选择忘记的缺憾。
如今这般结局算是大家都解脱了。
他也能和他爱的人好好过接下来的日子。
“徇哥哥,”苏柒柒的声音这时响起,江徇笑应着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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