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九儿见二人动手，忙抖开九节鞭，向前一纵，要将二人隔开。

苏大道：“好，万兄弟，咱们两个齐心合力，把这老东西拿下！”

冯一山只道万九儿要来夹攻，大喝一声：“狗杂碎，敢伤我师父！”

窜过来就是一拳。

万九儿不意他突然发招，哪躲闪得开？一跤跌出厅去，哇地吐出一口血来。

苏大喝道：“丐帮弟子，这狗贼打伤了万副灶主。还等什么，瞧热闹么？”

群丐见耿一山背后出手伤了万九儿，心存不忿，喝骂着便要来擒他。

万九儿挣着站起来，喝道：“谁也别动，咱们自家兄弟，有什么话不能说明白的，非要舞刀弄枪吗？”

他虽是副灶主，论资历倒比苏大这个灶主深了许多。群丐纷纷住手，场面渐渐安静下来。

苏大见群丐不听自己号令，自知凭着自己的本事，在宋长老手上一定讨不了好过，双钩一撤，恨恨瞪了万九儿一眼，退在一旁。

院中火势初时甚猛，好在平地上没什么可燃之物，又有众人扬起沙土遮盖，火苗烧了一会儿，便也熄了。

万九儿双眼放光，紧紧盯着余烬中那柄大铁枪，道：

“宋长老，这杆大枪能让弟子过过目吗？”

宋长老道：“哼，你倒还认得它！”

他方才同苏大动手，伤处水泡迸裂， 一双小臂鲜血淋漓，只痛得脸上全无血色。

万九喃喃道：“认得，怎么会不认得……”

将那口破锅仍在一边。双手才握住大枪，却“嗤”的一声，马上放开——那大枪才过了火，甚是烫手。

他脱下外衣，缠在手上，双手将大枪捧出余烬，接着又撕下一副衣襟，将枪上的黑灰揩拭得干干净净。仔细瞧了半晌，将那大枪往地上一戳，大声道：

“这是老帮主的破城枪！”

群丐人人诧异，瞬间鸦雀无声，忽又爆出一声欢呼。

苏大道：“万兄弟，你没看错吧，这当真是项老帮主的家伙？”

万九儿道：“怎么会错？当年他老人家赶赴平夏城前线，是我万九儿帮他扛着这杆大枪，让他养精蓄锐，上阵杀敌。”

他忽的双膝跪倒，“嘭”地一个头，磕在地上，道：

“老帮主，您老人家在天有灵，见我们这些不成器的徒子徒孙，自己人争起来了，一定是瞧不过眼去，这才扔下这杆枪来，显灵教训我们，我万九儿知错啦！”

提起一只巴掌，“啪啪”自扇了两个耳光，又一个头磕在地上。

群丐中倒有不少跟着他磕头，一时间“砰砰”声此起彼落。

苏大道：“万九儿，你发什么癫，瞎说些什么！”

转身向宋长老喝道：“老帮主的大枪怎么在你这儿？

怪不得他老人家归天后，咱们怎么找都找不到，原来是被你藏起来啦！他老人家是不是被你害的？”

群丐顿时哗然，一时议论纷纷。

一片嘈杂声中，忽听一个厚实的声音道：“这枪是在下无意间拾到的。”

说话的正是米入斗。他听苏大连声质问宋长老，忙站出来说明原委。

苏大斜眼瞧着他，道：“方才砸了叫花子们煮饭这口家伙的，便是阁下吧？留个万儿下来。”

米入斗正要自报姓名，宋长老抢过话来，道：“这位少侠身负老帮主破城诀，说得上是他的传人。”

将那大枪拔起来，交到米入斗手上，向他使了个眼色。

米入斗登时醒悟：“幸好他拦住了话头。拜那姓林的所赐，我那名号已经臭啦。这些人若知道我便是米入斗，我无论说什么，他们也都不会信了。”

万九儿一个激灵，道：“你见过他老人家？”

米入斗怅然道：“晚辈素来景仰项老帮主，只可惜见到之时，他已经困死在石窟中啦！”

将自己如何在石窟中见到项老帮主的尸骸，又是如何学得破城诀等等又说了一遍。

米入斗说话的时候，冯一山见宋长老两条小臂被滚油烫得焦烂，虽是皮肉之伤，却也极重，这双手臂能否保得住，实在难说得很。

他情知此等烫伤，最忌见风，见场上情形稍定，连劝带哄，将宋长老搀去后堂，帮他处置伤处。

群丐听着米入斗叙说，一个个牙关紧咬，强忍着怒火。他这一番话才说罢，全都忍不住大骂起来。

万九儿以头抢地，放声哭道：“帮主啊，您一世英雄了得，没想到死得这么憋屈，咱们一定把那个姓郑的千刀万剐，给您老人家报仇。”

纷扰声中，忽听一个爽朗的声音道：“老花子还没死，你们这些孝子贤孙们，干嚎什么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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