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械斗之地,便见上百名奴仆,手持木制农具,混战成一团。
不时有人哀嚎倒地。
两边均有卿士贵族在后方,若无其事地观望。
太督内史冂大喝一声。
“大王驾到!快住手!”
械斗之人早已丧失理智,对太督内史冂的呼喊置若罔闻。
姬宫湦轻轻挥手。
虎贲军顿时列成方阵,踱步走向械斗人群。
“嚯!嚯!嚯!”
强大威压,迫使械斗之人纷纷往后躲避。
虎贲军左右分立,形成两堵人墙,就此将双方彻底隔开。
姬宫湦佯装满脸愤怒,走到人墙中心位置。
两边卿士贵族见状,急忙越过奴仆,上前躬身行礼。
“臣等拜见大王!”
姬宫湦大喝:“尔等为何不事农桑,却在此次私斗?”
一名卿士贵族急忙上前。
“启禀大王,姬堰自恃公族子弟,竟派人将臣之奴仆活活打死。”
不等姬宫湦质询,便有几人将尸首抬过来。
尸首头部凹陷,显然被是钝器击中,进而导致气绝身亡。
姬宫湦瞥向姬堰:“尔如实交代,可有此事?”
姬堰之祖父,乃周厉王庶出弟,与姬宫湦为同曾祖兄弟。
国人暴动时,其祖父便亲自参与驱逐厉王。
周宣王继位后,姬堰父亲随行征伐,后战死疆场,子嗣被赐田于王城东郭。
姬堰乃嫡长子,自然成为此庶出支脉之家主。
姬宫湦征收郭外之地时,姬堰倒是最先选择置换私田那一批人。
面对天子盘问,姬堰倒是十分爽快地承认。
“回大王,确有此事!”
姬宫湦板起脸:“尔乃公室忠良之后,为何要行凶杀人?”
姬堰答道:“启禀大王,吾先置换私田,早已筑好边界。其等后来之徒,竟私自派人损毁,企图侵占吾等私田。”
“即便如此,尔亦应当上报,孤王自会秉公办理。”
“臣早已写书上报,奈何无人回应,唯有纠集奴仆驱赶。这厮自恃彪悍,冲在最前方,自然落得如此下场!”
姬宫湦转过身,望向先前那名卿士贵族。
“尔是何人?”
那人道:“启禀大王,臣乃宗国公姬黁之庶侄,丰水私田原小宰姬辟之子,姬澄。”
姬宫湦眉头一皱:“尔可有派人损毁边界?”
姬澄道:“启禀大王,姬堰自恃先到,便将边界私自外扩,以致吾等后来者田地不足。”
“尔等可有丈量?”
“家父乃丰水私田原小宰,早已派人丈量清楚。姬堰却置之不理,吾等唯有派人抢夺。”
“尔父何在?”
“家父已因此事病倒,如今神智仍未清晰。”
姬宫湦沉声道:“姬堰上报之书,可是尔等私自扣押?”
姬澄却毫不在乎:“其欲诬陷家父,吾自然要拦截,以免混淆大王视听。”
姬宫湦嘴角轻微一抽。
“尔父姬辟既已瘫痿,想来时日不多,便免去丰水私田原小宰之职罢。”
姬澄忙道:“启禀大王,家父年仅半百,稍后便会有所好转。”
“瘫痿之病历来药石无灵,莫非尔竟能治好?”
“是臣失言,家父并非瘫痿,实乃气血攻心,只需颐养便可恢复如此。”
太督内史冂猛然大喊。
“大胆姬澄,尔等私自拦截文书,如今更是当着众人之面,恶意欺瞒大王。尔等可知,此二者皆为死罪也!”
姬澄瞬间脸色煞白。
“大王,臣只是……”
姬宫湦怒道:“是何?”
姬澄下意识倒退几步:“大王此前征伐六国叛军,臣等遂不敢搅扰。”
“孤王班师回朝已有数日,为何却不见尔等来报?”
“臣……”
太督内史冂呵斥道:“臣什么臣,尔并无爵位在身,竟然妄称王臣,又是一桩死罪也!”
姬澄瞥向身后,见奴仆气势不减,突然便壮起胆。
“吾乃太常之庶侄,小宰之嫡子,自称王臣并无不妥!尔不过一介史官,竟敢妄言王室公族之事,方为死罪也!”
姬宫湦喝骂:“大胆!”
姬澄又倒退几步:“大王若有心偏袒亲族姬堰,则王室公族皆尽不服也!”
“不服又能如何?”
“大王若置仁德而……”
姬宫湦早已没了耐性:“尔才弱智!虎贲军听令,将姬澄拿下,打入王城死牢!”
姬澄急忙鼓噪奴仆。
“大王如此行事,置列代先王于何等境地?
姬宫湦目光一寒:“尔等莫非要聚众反抗?”
“大王处事不公,吾等皆是不服!即便大王杀了小的,也堵不住悠悠众口!”
姬澄此言一出,身后奴仆顿时打起精神。
太督内史冂附耳低言:“大王,若任其鼓噪,则事态必将失控也。”
姬宫湦诡异一笑:“事态会如何失控?”
“其必裹挟众多王室公族,届时民情汹涌,大王唯有重新划界,方能平息。”
“原来如此!”
“大王可暂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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