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省言顿时来了气。

“别以为我对你还有感觉。李小寿，或许十个男人里面你能成功诱惑到九个，即使我也经常成为中招的那九分之一，那也不能说明什么。”

“怎么就不能说明了？”李小寿阴阳怪气地问道，“除了说明我的魅力无法阻挡，不也说明你对我还很有感觉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写满了得意，还伸出手去在罗省言的腿上摸了一把。

罗省言立刻躲开这暧昧的撩拨。

“够了！我不是那种挥之即来，招之即去的男人。我要的是稳定的感情。你想玩，我不拦着你。但是我现在已经有了新的生活，以后不要再来招惹我。”

“哟，跟女人在一起叫做有了新的生活？那个何熹兮就那么让你着迷？前段时间还舍出命去救她了。我真是万万没想到啊，你居然是这样的直男！”

李小寿的嘲讽酸溜溜的。

人性本贱。

被偏爱的时候有恃无恐，被遗弃的时候却愤愤不平。

李小寿荒唐了这么多年，此刻才意识到罗省言是真心待过他的。

只不过他以前太年轻，也太自以为是，仗着罗省言对他的好变得越来越放肆。

如果不是罗省言多次出钱接济，他的十个手指头估计早就被赌场主砍下来泡酒了。

这四年来，他始终把罗省言当成一张卫生纸，在自己最狼狈不堪的时候拿来擦屁股。

每一次，罗省言都毫无怨言，默默地替他还赌债，苦苦哀求他放弃赌博，定下性子跟自己做一对隐形的同志恋人。

然而小赌怡情，大赌伤身。

人的内心有的是填不满的欲壑。

谁都想不劳而获，谁都想一夜暴富。

赌场，就是满足贪嗔之徒投机取巧和侥幸心理的地方。

李小寿刚开始只是小试几把，结果一发不可收拾，从此常年沉湎于风云变幻的赌桌。

生性贪婪，心性不稳如他，越来越杀红了眼，赌注也像滚雪球似的越来越大。

身为一名律师，却深陷赌博这种非法行为不可自拔，本来就已经够讽刺的了。

更讽刺的是，依靠着家里的经济支持，他在偶尔上庭“伸张正义”之余，竟然把其他时间都花在了没日没夜的赌博上。

在无数个输得精光的夜晚，更是过着声色犬马的糜乱生活。

家里切断经济来源后，他就把手伸向了罗省言。

罗省言的身家远远达不到蒙子元仙昙首富的程度，不过出身富二代，自己又经营着一家健身房，最主要是他不可自拔地爱着李小寿身上那股颓废的、令人怜惜的样子，所以是有求必应，出手阔绰。

赌博就像吸/毒，瘾症只会越来越大，要求只会越来越多。

李小寿愈发的贪得无厌，伸手要钱的数目也越来越大，罗省言及时反应过来，与李小寿一刀两断，避免自己被他利用，被他榨干。

在跟何熹兮交往的这三年，他曾多次跟李小寿纠缠不清。

他爱何熹兮，也爱李小寿。

他无数次纠结、质疑自己的性/取向，常常感到痛苦万分。

一边是何熹兮有意无意暗示的结婚意愿，一边是李小寿隔三差五的魅惑撩拨，他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他很怕何熹兮有朝一日会发现他双性恋的秘密，也怕李小寿看到他跟女人结婚后会离他而去。

后来，李小寿混乱的私生活和沉迷赌博的危险嗜好让罗省言忍无可忍，也直接促使他下定决心跟何熹兮求婚。

何熹兮这个女人谈不上温柔，更谈不上贤惠，可是只要她一笑，就能把他的魂给勾走。

他从来都是对她百依百顺，犹如把她捧在掌心，只想好好地呵护她。

他发现，跟何熹兮在一起的时候，他是舒服的、开心的。

他反问自己，李小寿有什么好呢？

就算把李小寿当金丝雀一样养着，从目前社会对同性恋的接受程度来看，他们俩的恋情也是不能见光的。

李小寿是条危险的毒蛇，冷不丁就会吐出信子置他于死地。

赌徒最后往往沦落为亡命之徒，罗省言残存的理智最终觉醒，为自己选择了一条平坦的康庄大道。

只不过世事难料，事情的变化也总是不受控制。

他只是晚了一点表明求婚的态度，何熹兮就赌气地提出分手。

而分手的第二天，还未来得及哄人，她的身边就多了两个追求的男人。

他暗暗懊悔，一夜之间竟然就多了两个情敌啊！

雨夜的韭菜都长不了那么快啊！

后来，兜兜转转，他似乎是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才又重新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付出过努力，浇筑过痛苦的生活总会令人难以忘怀，难以割舍。

试问，他在何熹兮身上花费了这么多时间和心血，怎么还可能在临近结婚的关头让李小寿这个变质的旧情人坏事？

“李小寿，随你怎么讽刺我。就算我不是纯正的直男，也不会再受你蛊惑了。昨晚的30万是我能给你的最后一笔钱。你拿着钱去把赌债还了，好自为之，不要赌牌了。否则，你就是死了也不会有人帮你收尸的。”

“好啊，说得真好！”

李小寿鼓起掌来。

只不过那掌声稀松、拖沓、沉闷，反倒像一种无奈的宣泄。

“既然你要跟我恩断义绝，就不要对我说出这种关心的话。我赌不赌牌是我的自由，反正我以后是不会来求你了。所以，就算我欠债被人追杀，横尸荒郊野岭，也跟你没有一点关系。你就继续做你高高在上的好人，娶一个女人当老婆，过你悲催的世俗生活去！”

这一声诅咒并没有牵动罗省言的怒火。

他一言不发地打开换衣间的门，走回办公室。

李小寿的五官变得十分狰狞，在后面喊道：

“罗省言，纸包不住火，我会好好攒着这条命，看你还能在何熹兮面前装多久？”

罗省言当然害怕秘密被揭穿，不过李小寿是气不过才说得这么恶毒的。

现在想来，李小寿这些年从未真心爱过他，只是把自己当提款机一样利用罢了。

这三年中有那么多次机会，李小寿明明可以告诉何熹兮他们的事，可熹兮直到现在还对此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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