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云荒遍地是希望。

只是，再也没有那个没长嘴、长嘴只会气人的鲛人了。

即将回到故国的鲛人们放声歌唱。

“这世间种种生离死别……来了又去……”

离湮忽然从九天一跃而下，狂风在耳边呼啸，失重感充斥身心，这就是自由的感觉！

她闭上眼睛，背后巨大的羽翼迎风展开，随后如一道流星落在空寂之山。

半个时辰之后，她出现在古墓之外，手里拿着那柄纤细的长剑。臂弯里，还有一只蓝狐。

离湮淡淡笑着，你愧疚自己对我用心机，可是先不信你的，明明是我啊。

但我不原谅。

等你什么时候来云浮城，我再原谅你。

少城主一跃而起，回到九天之上。

五年后，海国迎来了一个尊贵的客人。

海国皇后白璎牵着孩子给面前的女子行礼，喜悦的泪水滚滚落下，泣不成声道:“师父……”

“阿璎。”

白璎把孩子推给身边的丈夫，拉着师父的手来到珊瑚宫，海底世界景色瑰丽，离湮就这么边走边看。

这场跨越时光的重逢，白璎惊喜交加，说起自己在碧落海的生活和隐藏的苦楚。

离湮眸中带笑，眼前的弟子，她是剑圣慕湮的时候，她们没有真正的见过。

直到一切尘埃落定，她回到云浮，白璎成为海国的皇后，她们才有机会好好的交心。

“其实鲛人对空桑的恨意依旧不少，很多战士希望苏摩带领他们反攻空桑。”

“空桑这些年在真岚大刀阔斧的肃清下，朝堂和民间欣欣向荣，战乱不再，云荒进入繁荣和平。”

离湮赞许道:“梦华王朝到现在，苍生离乱。是该让他们过上安稳的生活了。”

“师父……”白璎犹豫着，说道:“右权使，托我带给您几句话。”

“嗯。”

白璎把那些话转述一遍，然后发现，师父脸色一变，冷笑道:“我偏不原谅！”

“他究竟是什么人呢？”

离湮恢复平静，回道:“一个异界来客。”还是个没长嘴的客人。

“阿璎，看到你现在幸福，我真的很开心。千年的仇恨，没有成为你和海皇的障碍。”

白璎忍不住问道:“师父，你和右权使……”

离湮没有正面回答，反道:“怎么还称他右权使？”

“为了纪念，苏摩和复国军商议过，决定此后海国只有一个右权使，不再增替。”

离湮道:“海国还有复国军？”

“哦，改叫护海军了，里面都是复国军曾经的战士。海国需要自保的力量，以免日后出现下一个星尊帝。”

白璎笑道:“我想起第一次见右权使，他就向我和西京师兄炫耀。他用出的击铗九问，比任何人都厉害。”

离湮淡淡道:“可是那时候，他很介意我空桑人的身份呢。应该没几个鲛人对空桑人有好感吧。”

“不。海国所有鲛人，永远铭记您的大恩大德！”

苏摩走进来，跪在离湮面前，恭敬一拜。

离湮站起来，双手虚扶，道:“海皇快请起。”

白璎讶道:“苏摩？”

苏摩起身，解释道:“哀塔女祭溟火告诉我，七千年前空海之战，是她向神明乞求。九天之上的神回应了她，把海皇的力量保存，直到下一个海皇出生。”

他望着那个温柔素雅的女子，眼中全是感激，说道:“您也因此被惩罚下界，轮回转世。”

想到这生生世世被人背叛的滋味，离湮心里毫无波澜。

她知道，有一个人，到死都没有背叛她，就已足够。

“海皇，我想知道关于他更多的事。”

苏摩点头道:“我去叫炎汐他们过来。”

离湮在这些人口中拼凑出了那个人的过往，原来他那张破嘴不止对空桑人，是对所有人。

连镜湖大营那些年高德勋的长老们都逃不过。

还有他化生的真相。

原来是那么早啊。他在仇恨和爱意中痛苦挣扎的时候，她只以为那是他性格的喜怒不定，从未往那方面想过。

往后的岁月里，云浮少城主经常抱着一只蓝狐，失神沉思。

云荒的故事浮浮沉沉，凡人们在生命终结后进入归墟，洗去记忆，再入轮回。

而这些，与永生的种族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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