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萌和程俊毅说起今天在医院的遭遇。她和父母是没有感情了吗？怎么可能，那是亲的不是后的。可是就是亲爹亲妈也不能当她生命的主宰，她是女儿，不是木偶，不顾她的感受，忍的代价也是关系变得疏远，那还不如不忍。

程俊毅对周若昀还是有些感情的，他说：‘你母后怀孕本来就情绪不稳定，你这做法有点过。”

苏晓萌说：“我情绪还不稳定呢！”

“那是，发起疯来疯子都怕！”

程俊毅想了想由衷地说：“你母后为了你成了全职妈妈，你长大后她的选择就更少了。我记得她一直都是排斥带孩子的，连你生不生孩子她都不在意，然后四十多岁的高龄突然要生孩子，你有没有站在她的立场上考虑过？”

苏晓萌说：“我考虑什么？是他们先不考虑我的感受。”

程俊毅说：“你爸那人我贼烦，大男子主义还见人下菜碟。你说你母后怀孕了，如果去做手术，这么大年纪风险不小。如果不生，可能就失去了这辈子唯一再次生育的机会。如果她自己没有选择权，你爸非让生，她不生行吗？”

一叠声的生与不生把苏晓萌的头都要搞爆炸了，“自己的选择就得自己负责，四十多岁了，这个道理还用我教吗？”

程俊毅说：“反正我能理解你母后，我跟你说啊，产后抑郁症可厉害着呢，我爸就是最好的例子。有本事她抑郁了，你真的一点也不担心。”

程天乐来看儿子和儿媳妇，他给苏晓萌带了鞍山西道那家现做现烤特别出名的绿豆饼和红豆饼。苏晓萌啥也不说了，抱着盒子吃得一身渣儿。程天乐见儿子不送外卖又改补课了，说了句，“我一辈子就干了三个营生，两个还是拜你所赐，你这才毕业一年多就换四个工作了，还有三个是跨界。人才啊！”

“嘛钱不钱的，乐呵乐呵得了！”程俊毅指了指自己还不能自由行动的腿，他倒不想干，可也得有选择啊。干补课谈不上多开心，可至少没有太多不开心。

苏晓萌听程天乐说，那天送外卖遇到雷鸣乐，他们在一个饭馆儿等着拿餐，现在想起来还觉得挺尴尬的。她说：“爸爸，你们80后挺有意思的啊。明明小时候家家户户的生活水平都还差不多，可却是最玻璃心的一代。”

“说人话！”

苏晓萌教育程天乐。年过四十如果有一天送外卖也没人要了，找一份三四千的工作也不难。主要就是很多人过不了心理这一关，放不下身段。明明80后从小接受的教育是劳动最光荣，工作不分高低贵贱，后来怎么就变味儿了呢？还有就是有些人喜欢把自己逼到绝境，比如一个月赚3万，贷款两万五，一个月赚一万，贷款八千，某一年赚了一笔大钱，就恨不得马上贷款买个别墅，或者提辆豪车。等赚不到那么多的钱时，自然焦虑不安。自然还是要去找3万，一万的工作，因为每月贷款等着呢，他们没有选择！”

程俊毅对苏晓萌说：“你这说得不就是我妈和我爸？”

苏晓萌其实说得也是自己，自从她赚到第一桶金张罗父母买新房子后，就一直在感悟，这也是让她放弃结婚时买房买车的根本原因。她希望自己不被房子、车子、孩子这些把自己困住，人生在世如果想要幸福，就是应该让自己始终拥有选择权。所以，她对程俊毅送外卖和做家教都不排斥，反而觉得生活就应该多姿多彩，有着不同的体验才是常态。

程天乐说：“你们年轻人有选择权，到了我这个岁数，只能被动选择能干什么干什么！”

苏晓萌说：“关键是能干就干， 不想干就歇着，不要有愧疚感，未来无论发财还是平淡，每天开心过就没有遗憾。人生本来就是用来感受的，为什么不工作、不赚钱就要有愧疚感呢？对家人和朋友最好的给予就是开心，否则抑郁了，第一个遭罪的就是最亲的那个人。”

程天乐被孩子们教育了，心里又开朗了很多，骑着电动车不由自主哼起了小曲儿。

夜里，苏晓萌梦到了周若昀生了两个弟弟，苏海峰在她面前显摆儿，她气得肺都炸了。一会儿又梦到周若昀在生产时下了病危通知单。睁开眼睛，她发现自己一身冷汗。

她是躺在沙发上做方案时睡着的。睁开眼睛，看到新买的长桌上，程俊毅正在台灯下总结教案。她问：“很晚了，睡吗？”

程俊毅摇摇头：“这道函数最值的题我也捋不明白了，我想一想明天才能给人讲课。还有一会儿我还得投几个简历。”

苏晓萌看着灯光下他的脸庞格外柔，她的心安定下来，闭上眼睛再次入睡，一夜无梦。

张津京约苏晓萌来自己的公司参观。她主要的想法是让对方回去劝劝程俊毅，这段时间既然没有工作，不如来公司里帮忙，有个开发人员坐在这里，招人也会容易些。苏晓萌可不怕张津京担心。她直接说：“程俊毅现在腿摔折了。你让人家应聘的看着腿折了也要工作，这不是直接劝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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