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之卿打断尹长云的话，声音带着哭腔道：“现在认错有什么用？我父母已经死了！！他们被你逼死了！！”

他眼睛赤红，几乎声嘶力竭吼出声：“我现在只要你用命偿还！！”

“对不起。”尹长云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生命在不断流逝，他也不挣扎，眼神温柔地看向郁之卿：“卿卿，我是真的爱你。”

他眼里好似有水光弥漫：“但是，我做错了事，只要你能原谅我，你怎样对我都行，哪怕是取走我的命，我也不会有一丝一毫反抗。”

“我永远都不可能会原谅你。”郁之卿一脸冷漠地看着尹长云，对他的深情毫无动容：“你的爱也让我觉得恶心。”

他话音刚落下，司渊突然从他身后抱住他，令他身体僵硬了一瞬，很快便恢复过来。

司渊看向尹长云，语气阴阳怪气：“你爱他，却杀他父母，那你的爱也太好笑了。”

尹长云将司渊眼里的得意都收尽眼底。

内心嘲讽道，这司渊究竟在装什么？他以为他就会有什么好下场吗？

他们两个人，半斤八两。

现在是我，以后也会是他。

想着，尹长云突然感觉有些站不稳，心跳的速度越来越慢。

最后他狼狈地倒在地上，一身洁白的衣袍沾染上了尘土，恍如纯白的宣纸染上墨汁，高高在上的谪仙跌落尘埃。

尹长云怎么也没想到，他这一生就要如此荒谬的结束。

他努力睁开眼睛看向郁之卿，似乎要将他彻底刻在心里。

十几年，在修仙界里不过弹指间时间，他却把自己的心给丢了。

命运就是如此的奇妙，他尹长云曾经嗤之以鼻的爱情，将他亲手葬送了。

“卿卿……”尹长云的声音轻飘飘。

他自嘲道，死在心爱之人手里，也算是一种幸运吧。

他缓缓闭上眼睛，没了生息。

郁之卿走向前，将尹长云胸口的诛仙刃拔出来，走向司渊。

他难得主动抱上司渊，下巴撑在司渊肩膀上，神色让人看不清：“结束了。”

都该结束了。

司渊没有察觉到郁之卿的不对劲，环住他的腰：“我们回——”

他突然声音一顿，抓住郁之卿拿着诛仙刃的手，眼里的情绪渐渐变浓，看向郁之卿的眼神变了，一字一顿道：“你要杀我？”

“如果我不是诛仙刃的主人，可能真的会被你得逞，和尹长云一个下场。”

司渊失控的大声质问道：“难道这些日子来我对你不够好吗？你为什么还要杀我？！”

郁之卿发现没有成功后，好像脸上露出一丝可惜，却没有悔改，平静地道：“对我好并不能磨灭你对我的伤害。”

“而且你对我的好只是你以为的好，对喜欢的人，不该那样的。”

“你知道吗？只要和你待在一起就会让我觉得窒息。”

“我知道我有不好的地方，我可以改，我们还有那么长的时间……”司渊真的要被郁之卿气疯了，但却又舍不得伤他。

郁之卿握着诛仙刃的手不断往下滴血。

“不，我累了，不想再和你纠缠下去了。”

司渊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郁之卿的鲜血消失在脚下，仿佛被什么东西吸收了。

刹那间狂风四起，原本藏起来的线条显现出来，巨大的阵法以郁之卿为中心形成。

刚混入宫殿的沈白，面前突然出现一道血红色的阵法，阻隔了他继续前进的步伐。

他之前没有骗郁之卿，他对阵法确实了解，所以，他一看就看出了这是献祭之阵。

以燃烧自己的灵魂甚至魂飞魄散为代价消耗另一个人的生命力，但如果对方修为比阵法师高太多，这阵法其实并没有什么用处。

不过，这献祭之阵可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学会的，没有极高的天赋可学不会，而且付出代价也大，就被阵法师遗弃了。

他想，谁那么有勇气居然启用这阵法？

司渊确实感受到了自己的生命力在被削弱，但他也感受到了郁之卿的气息比他更加微弱，好像随时都会消失一样。

“郁之卿！！你杀不了我的，赶快把阵法停下！！”

司渊这些天没有察觉到魔宫里居然藏着阵法。

他着实没有想到郁之卿对阵法的悟性会这么高，不过短短的时间里就将阵法学得如此得心应手，甚至对他造成了伤害。

当初就不应该放任郁之卿研究阵法的，没想到真的被他研究出点东西来，而且阵法还被用在他身上。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说的就是他。

看着郁之卿脸色越发苍白，司渊一颗心像是被狠狠地揪紧一样。

他想迈步走向郁之卿，却发现脚步几乎抬不起来，整个人被控制在了原地。

所以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郁之卿脸色不断变白，甚至承受不住般跪倒在地，嘴角流下的鲜血不断被阵法吸收。

郁之卿小声喃喃道：“我只是想把我杀了。”

杀不杀你已经无所谓了，他累了。

“郁之卿，快停下，你快停下啊！！”司渊见郁之卿不为所动，情绪突然暴虐：“如果你敢死，我就将你尸体保存下来，天天拿出来，让你尸体全是我的味道！！”

他神情又疯又狠：“郁之卿你听到没有！！”

郁之卿终于舍得抬眼看向司渊，轻声道：“可能让你失望了。”

因为，从这阵法被他启动后，他连魂魄都不配存在，更何况尸体呢。

司渊在郁之卿说出这句话时还不理解是什么意思，直到看到郁之卿化为尘埃消散在他面前，他才反应过来。

可惜现在的他什么都不知道，嘴还特别毒：“郁之卿，你什么意思，我叫你停下来！！不然我真的说到做到！！”

就在这时，司渊身体开始散发出白光。

没一会儿，司渊人形维持不住，取而代之的是一只白色的狐狸。

郁之卿瞳孔一缩。

这只狐狸他并不陌生，他曾经还和它一起生活过五年时间，和它一起闯祸，和它一起偷偷跑下山玩，给它买好看的衣服，给他顺毛，他们在一起发生的一切一切都太多太多，多到他几天几夜都说不完。

可以说那五年时光是他最不舍，最留恋的时光。

所以，当他看到司渊的本体时，眼底尽是不可置信，让他再一次体会到了心痛的滋味。

小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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