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茂山说：“这两天确实忙，但也没忘，上面的领导对新款烤箱的合作加工厂十分关注，我这段时间都在做内部工作呢。”

“那还真要麻烦李部长多给我的厂子美言几句了，你也知道的，我吃亏就吃亏在规模上，但是性价比高啊，这一点咱们去年合作过，您也清楚的。”

李茂山眉头微皱，咂一声嘴道：“去年的单子小，我能做得了主，烤箱不一样，将是我们未来三年的主打产品，老板颇为关注，所以好几个人盯着我这里，哎，我也是难办啊。”

江落苏一听这话便预知不妙，李茂山没戳破，但言辞里很明显已经改主意，之前她几乎亏本做的那笔铺垫早已进入李茂山的口袋，再加上今天的诚意也还装在包里不方便拿出来，他要摇摆不定也很正常，江落苏捏紧自己那颗微微失落的心脏，打算再试一把，“李部长，你这话说得我提心吊胆，咱们从去年开始就说好了的，烤箱一定交给我做，您可得为我争取争取，这样吧，晚上有空吗？咱们去吃海鲜吧，我从姚城还给您带了点特产过来，咱们边吃边聊？”

江落苏认为自己能说的都说了，几句话间提到了他们之前的约定，也点出自己还另有重礼相送，相信李茂山应该不会拒绝晚餐，可没想到李茂山却推辞道：“对不起啊小江，我晚上可能要加班，最近还挺忙的，要不你先回去吧，烤箱的事儿也还没定下来，不方便外客进车间探访。”说到这里，李茂山停住了前进的步伐，站在二号楼车间门口便不肯再往前了，江落苏不好意思强留，只能强颜欢笑地离开。

出了红星大约四点半，西边的太阳失去光泽，已经有往下坠的趋势，江落苏自知自己失去了一笔对厂子来说可能至关重要的业务，一时间压力倍增。原本还有所宽慰，虽然停了智能水槽，但很快有大批的烤箱进入生产线，起码不会对厂里的生产造成什么打击，现在好了，不光是丢了智能水槽，就连烤箱也丢了，细数她手里如今的业务，都是些芝麻绿豆大的单子，根本不能满足工人们的高薪需求，别人办厂是越办越红火，她倒好，越办越倒退了，活该她白白忙活了这么久。江落苏带着一肚子的丧气，一路踢着小石子游荡在陌生的工业区里。偏偏太阳也像是通灵性，黄昏变得暗沉沉的，比她还丧气。江落苏在暗青色的天空下眺望整个工业区，发现这里的工厂可真是大，每个围墙内的高楼一幢又一幢，她差点数花眼。潦倒之际，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江落苏拿起一看，见是沈沧行，心里才多少热乎了些。

沈沧行得知江落苏败北，不安慰，只分析：“他拒绝得这么干脆，想必是那边的诚意更加让他心动，哦对了，你金条给他了吗？”

“没送出去，”江落苏说：“我没说明，但照你教我的说法提了一嘴，约他出来吃饭，他不给机会，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好处，把他吃得这么死？”

沈沧行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道：“你吃饭了吗？快到饭点了，我听说工业区附近有家绍兴农家菜很不错，口碑都传到姚城了，我有好几个朋友都曾专程驱车过去品尝，上次我们去还不知道有这么一家好店，要不你当个小白鼠，帮我尝尝好不好吃，回来再告诉我。”

江落苏忍不住笑出声，刚才的郁闷消散了一半，他知道沈沧行在给情绪低落的她寻找排解方式，她一个女孩子，在绍兴人生地不熟的，除了吃顿美食，也没啥好的解压方法。江落苏正好也饿了，便找沈沧行要了地址，按照导航直奔农家菜馆。

正是饭点，菜馆还真是生意兴隆，顾客排队都挤出了门口，却也舍不得换一家馆子将就。江落苏一上前先被停在门口的白色现代吸引，只因那台车屁股上贴着一张十分显着的彩色贴纸，上面写着“新手司机，随时漂移”八个大字，和刚刚在红星门口看到的那辆一模一样。要说白色现代街上大把，可贴着同样贴纸的白色现代却是没那么多巧合，她赶紧挤进门口的队伍里，和排队的人群一样往里张望，只不过别人望的是厨房出锅的菜，而她望的是里面吃饭的人。果然，那张标致的脸很快闯进了她的视线，只不过正对面还坐着另外一个人。江落苏看到她胸口一堵，脑回路差点没够用，耗干大半脑细胞终于弄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儿，随后便怒从心起，差点没忍住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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