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路过公园梅林的时候，李朝天突然问了一句“高瞻，你从小饱读诗书，你知道哪些关于雪的典故吗？”

这句话让高瞻顿时来了兴致，虽然满脸通红醉意汹汹，但眼眸突然亮了“踏雪寻梅，李哥你看可不就是眼下这个场景。”

“是，还是古人会生活，不仅可以寻梅，还可以雪水烹茶。”

“越瓯真漉雪，惠鼎胜烹泉。”

“有时候，我不得不得承认，主编夸你学富五车不是没道理的，真是张口就来。那我问你一个，你听过啮雪咽毡这个典故吗？”

“隐约记得，好像是一个汉人使节被匈奴人威逼利诱，将他囚禁，但他靠吃雪和毡毛活下去，很有民族气节。”

“厉害厉害，这个都知道。”

高瞻淡然轻笑，“说起来，我还从未尝过雪的味道。”说着就要抬手去梅枝上捧雪。

“哎，这多不干净！”李朝天伸手阻止。

“没事，没事，我就尝一口。”

“你站都站不稳，别动，等下摔着。你等着，我去找积雪厚一些的地方，给你捧一把回来。”

说着李朝天拿掉手套，用雪搓了搓手掌，清洗干净后，憨憨一笑。

往梅林中多走了两步，双手捧合，带回一小堆的白雪。

干净洁白。

高瞻低头就着李朝天的手掌吃了一口。

顿时龇牙咧嘴，眉峰上挑，人也清醒了几分。

“没什么味道，倒是很解渴。”

“哈哈哈，你这小子。还要再来一口吗？”

“行，再来一口。”

两个人闹了一会儿，又继续相扶着朝高瞻公寓走去。

李朝天把高瞻送到公寓门口，电话响了。

“哎哎，就回去，就回去，没喝多！”

高瞻听到李朝天接电话的口气，知道是他家里催了“李哥，你快回去吧，嫂子该着急了，今天真的谢谢你。”

李朝天叮嘱了两句转身离开。

高瞻脱鞋进屋。

正准备脱衣，突然动作停住不动。

抬头看了看空调，又把羽绒袄穿了回去。

高瞻开始在桌面上翻来翻去，终于在一摞材料下找到空调遥控器。

打开后，高瞻去厨房倒了杯水，才喝两口就歪在客厅沙发上睡着了。

突然，高瞻浑身抽搐，在沙发上来回翻滚，额冒青筋，冷汗直流，面容狰狞，看着特别痛苦。

高瞻猛的侧身，想要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打电话，但手指剧烈抖动，按了几次密码都没有打开。

没一会儿，高瞻就昏了过去。

此时，书桌旁纸篓中冒出点点火星，纸张越烧越快，很快整个纸篓完全燃烧起来，沿着桌子一直烧，桌面上的文稿、报纸、笔记本电脑都燃成一片火海。

琚云舒特别着急，想要大喊高瞻醒来，眼看着火苗把整个房间都要淹没，琚云舒尖声大吼“高瞻！”

琚云舒醒了。

白色的酒店被套映入眼帘，转头是卫生间一侧透明的磨砂玻璃隔断，琚云舒清醒了过来。

这是在酒店，高瞻已经死了。

琚云舒弯眉深锁，这场梦没有看到谁下毒，也没有看到谁放火，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看似非常正常的一个晚上，突然就中毒了，突然就起火了？

琚云舒当即给顾晏久打电话。

“喂，顾晏久。”

“嗯，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你那边审的怎么样？”

“李朝天不承认。他说他老婆账户多出的钱是洪玉光欠他的，而且当晚他与死者同桌吃饭喝酒，视频中确实没有下毒的动作，搜查他的家里，找到了老鼠药，他说是他买来杀老鼠的，总之问他就是人不是他杀的，现在，我们也只能暂时扣留他。”

“会不会你们弄错了？”

“怎么说？”

“我也不知道。我在梦里看到的场景也是很正常的吃饭喝酒，然后李朝天送高瞻回家，高瞻到家喝了两口水，没多久就毒发了，难道是他喝的水里有毒？

起火就更奇怪了，就是纸篓自己燃烧起来，就算假设有人提前布置好，可以自动起火，但是怎么会把时间把控的那么好呢？”

琚云舒完全搞不懂。

“高瞻房间里的一切可入口的东西，我们都检查过了，厨房里的水无毒。”

“会不会因为大火把有毒的东西带走了？”

“那如果是这样，就更难查了。云舒，这样，你把你的梦从头到尾一丝不漏的说给我听。”

琚云舒开始一边回忆，一边讲述。

“等等，你说死者在回去的路上还吃了雪？”

“对，是李朝天捧给高瞻吃的。”

——

顾晏久突然冷笑一声。

“呵！这个李朝天还是有点小聪明的。”

“你是说…”

“云舒，你想，雪极易化成水，吃进肚子就像喝水一样，如果李朝天把毒药混进雪中，死者能察觉到异样吗？”

“可能是我孤陋寡闻，但我想问，难道老鼠药没有味道吗？”

“砒霜是无臭无味的，含砒霜成分的老鼠药有些确实也是没有味道的。

更何况，死者喝了那么多酒，雪甫一入口，冰凉的感觉已经占据所有的感官，哪里会注意到这个。”

“如果按你说的，还真说得通，可是，雪早就化了，又没有监控视频，怎么证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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