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

三日之前。

梁闲与郭保坤对簿公堂之后。

李旦返回府中。

他神色平淡，并没有因为梁闲丢脸而产生不快。

梁闲虽然与他有血缘关系。

但也有竞争关系。

父皇似乎将夺位的希望寄托在那梁闲的身上。

那他这个太子算什么？

“呼……”

走到黄琉璃瓦大屋门前，李旦平心静气，压下心中对此事的不满。

表情如湖水般平静。

“父皇……儿臣回来了。”

过了几个呼吸时间。

略带虚弱的声音传过来。

“进来吧。”

李旦推门而入，跪到榻前。

紫檀名贵床榻上的中年男子叹了一口气：

“怎么样？”

“今日的案子……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不知父皇想先听哪一个？”

“咳咳咳！”

李治眉头皱起，他的头已经很不舒服了。

李旦这儿子竟然还要跟他玩这种花样！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先听……好消息。”

“是！”

李旦磕了一个头，起身道：

“这案子……梁闲胜了。”

“那就好。”

李治眉头舒展。

“此案胜。

说明梁仁杰对于闲儿还是很爱护支持的。

也使得梁仁杰的中书省稍稍压过古无忌的尚书省一口气。”

“天下承平日久，这帮文官斗来斗去就是那一口气。

有了这一胜，闲儿日后进入仕途将会顺利不少。”

“这是好消息。

相比之下，怎么还会有坏消息呢？”

李旦又磕了一个头，将梁闲早泄被全城得知一事复述了一遍。

“咳咳咳咳咳咳……”

李治差点没把肺咳出来。

两眼一黑，差点看见自己太奶了。

“因小失大，因小失大啊！”

“这……

哎呀……这丢的是皇家脸面！”

“有了这等名声，程老将军他怎么还会把女儿嫁给闲儿？”

“这一小案子，竟然误我天下大计！”

两边给李治按摩的宫女，吓得跪在地上。

“哎……”

李治长叹一口气，跌靠在紫檀木榻上。

半晌。

李治强撑着坐起来：

“这样吧，差人去梁府告诉梁闲。

皇宫之中，应当还有一道阳龙气。

此物那女人定然不会要。

梁闲吸收此气，可将早泄之症医好。”

李旦袖袍内的拳头一握。

李治接着道：

“再差人请程老将军三日后来府上一叙吧……”

……

今日。

程知节在独臂一只耳老太监的引领下，进入李府。

见到居中之屋的明黄琉璃瓦，程知节愣了一下。

他没有说什么，继续跟随老太监进了屋。

进屋之后，程知节抬头一看。

李治身后的墙壁上，竟然挂了一幅英明神武，人中龙凤一般的男子画像。

圣唐王朝太宗皇帝！

程知节当即便跪了下去。

“皇上……”

这一声皇上，不知叫的是李治，还是太宗皇帝。

“使不得，使不得！”

李治赶快命一只耳老太监把程知节扶起来。

让他坐在早就准备好的一条宽大结实木椅上。

沉默半晌。

程知节开口道：

“……末将的女儿只有这一个。

这婚约本就是当年大殿上酒后的一句戏言。

还是撤掉了吧……”

“程老将军。”

李治打断道：

“闲儿气态风雅，容貌不俗，必不是池中之物。

至于最近京中盛传的闲儿的恶名……

宫中有一道金龙阳气。

只要闲儿吞下它，便可医好……

咳咳。

说来也不能用‘医’字。

因为这本来就不算什么病。

你说是吧，程老将军。”

程知节尴尬地笑了笑。

梁闲早泄是其一。

程雪霜不喜欢他才是重点。

见程知节又是沉默。

李治道：

“闲儿他颇有诗才，气态又如此不俗。

程老将军再给他一次机会。

几月之内，闲儿定会在含元殿一扬诗名，名扬天下。”

见程知节还是不说话。

李治拉住程知节的大黑手掌，另一只手指着墙壁上的画像：

“老将军，你就看在先帝的面子上，缓一缓再做决定。”

程知节一愣，看着墙上的太宗画像。

“秦王……”

程知节一生最为精彩的时光，便是追随太宗皇帝南征北战。

那时太宗皇帝还是秦王。

程知节最习惯的称呼，也是秦王。

程知节眼中浮现追忆神色。

另一边的李治默默等待，没有出言干扰。

出神半晌，程知节叹了口气。

“好，既然您都这么说了。

老夫也不能不识抬举。

雪霜的这个婚约，就在这几个月内的含元殿宴会后见分晓。”

谁的面子他都可以不给。

但李治把太宗搬出来了。

他无论如何也得给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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