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如意楼，门口的妓子露出夸张的表情：

“哟，这不是夏公子吗？您不是被禁考十年？还有心情来我们这？”

“禁考十年这事已经过去了，别老揭我伤疤。”夏吉芳朝里探了探头。

“如意姑娘在吗？”

楼上有人探出头，欢快无比。

“听着声音像你，原来真是你，快上来！如意姑娘正给我唱曲儿呢，快快快。”

夏吉芳抬起头，正是他的好友胡同学。

胡同学一脸晦气，“昨天才在家挨一顿打，今天说什么也得快乐一下。”

“来喽来喽。”夏吉芳撩起袍子，欢快的跑上楼。

站在门口的妓子，朝楼上翻了个白眼。

然后红袖一翻，露出一脸职业假笑：

“哟，这不是吴公子吗。您不是被禁考十年？还有心情来我们这？”

“如意姑娘在吗？我给她写了首小诗。”吴奇才在门口腼腆的笑。

门口的妓子正要回答，楼上传来胡同学阴阳怪气的骂声。

“吴奇才你个老阴灯，要不要脸？每次都用写诗付嫖资。穷鬼就不要来如意楼，这里不是你这种穷鬼能来的地方。”

吴奇才勃然大怒：“姓胡的，你当你是什么好玩意儿？不就是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吗？”

“太对了，我就是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胡同学在楼上探出头，呵呵地笑，“有本事你也出银子，你出得起吗？”

说着，他往下呸了一口。

吐出一个果核。

正砸到吴奇才的脑门上。

吴奇才只觉得一股气冲上天灵盖，撩起袍子朝楼上跑去。

“姓胡的，你别跑，在那等着我。”

“爷在二楼甲字房。”胡同学又吐了一口果核。

不一会。

楼上响起了乒乒乓乓的声音。

时不时夹杂着女人的尖叫声：“那个不可以砸，五两银子。”

“那是我的琵琶，砸人很疼的。”

“再砸就超过五十两了。”

乒！

乓！

门口的妓子连往上瞄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哟，这不是赵公子吗？您不是被禁……欸，说顺了。”

……

李菁岚带着陆观鱼来王教谕家的时候，听到了这个消息。

“如意楼拿着九十两的欠债单子，一家索要三十两。”陆安说道。

在如意打架？

这还真是夏吉芳能干出的事。

李菁岚是一点都不意外。

夏母这段时间应该在忙着找那个陷害夏吉芳的书生。

看夏吉芳就看得松了些。

“你仔细看着伯舟，莫让他和夏吉芳玩。”李菁岚压低声音。

陆安连忙拱手：“我会看紧的，可不敢和他们玩。”

然后，陆安又说：“我哥传消息过来，说社学知道他们在如意楼里打架，山长气坏了。”

李菁岚摇了摇头，往书房里看。

书房里，陆伯舟和王永卿正在写字。

王永卿一边写字一边嘀咕：“八月要院试的，还不如看经书。”

“看一会经书再翻译一段白话，相当于休息脑子了。”陆伯舟的眼镜已经修理好了，可以挂到鼻梁上。

王永卿把一段话翻译完，推到一边：“克己复礼为仁。这句话怎么破题？”

陆伯舟先把手底下的翻译写完，这才慢条斯理的说道：

“圣人之道，以教化为本，以师法为上。夫子有云：克己复礼为仁。”陆伯舟道。

王永卿若有所思的点头，“而师法者，乃为教化之本，不可不重。”

“正是如此。”陆伯舟说道。

见两人开始讨论八股文，李菁岚没进书房，悄悄退出去。

陆观鱼这时站在柳氏两个女儿面前，一脸的好奇。

“姐姐们，你们玩的这个是什么呀？”

柳氏的大女儿王若水抿唇一笑：“升官图。”

升官图

玩法很简单，用转动陀螺来博戏。

陀螺上有“德、才、功、赃”四个字。

“小鱼儿要不要玩呢？这图可以四个人玩的。”柳氏二女儿王若兰把陀螺递给陆观鱼。

陆观鱼探头看了一眼，升官图上的字大都不认识。

心生怯意。

陆观鱼摇头：“姐姐们玩吧，我在一旁瞅着。”

王若兰掷了一下陀螺，“德，四步。”

然后把代表自己的小红点往前走了四步，喜笑颜开：“我中举了。”

接下来王若水掷了一下，抿着唇笑：“承让承让，中了解元。”

王若兰再次一掷，“……怎么是个赃字。”

代表她的小红点后退一步，由举人变成了贡生。

陆观鱼瞧明白了。

原来德字可以前进四步，赃字后退一步。

还真的挺好玩。

陆观鱼瞧得津津有味，又想起李菁岚教她要经常夸人，还得非常真诚的夸。

便出声夸赞：“姐姐们好厉害。”

王若水向前走一步，陆观鱼拍巴掌，“姐姐走的真好。”

王若兰向前走一步，陆观鱼惊叹，“哇？这个字念状元？我都不认识，姐姐好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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