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我这才意识到一件很严重的事：我确实已经有三个月没有来月事了。

本来月事不是很准，又加上我以为自己不能生养，所以才没有喝避孕的汤药。

我怎么能怀上牧蒙谢让的孩子呢？

我应该难过的，但是此时，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

牧蒙谢让在我发呆的时候，吩咐我安心养胎，不让我再去治疗伤员。

然后他吩咐旁边刚才说话的妇人照顾我，接着就喜滋滋地回战场了。

他走路有点踉跄，估计伤口还疼着。

这位妇人是丰州最有名的稳婆，听说接生过五百多个孩子，都白白胖胖健健康康地长大了。

大家都叫她吉祥婆婆。

我自从昏倒那天起，就一直在孕吐。

吉祥婆婆让我再忍忍，再过五个多月宝宝就可以出生了。

我看着自己的肚子，第一次感受到生命的不可思议。

牧蒙谢让在战场打仗，平时也管不了我。

我虽然不被允许去照顾伤员，但是可以会去药房帮忙熬药。

中药的气味是我熟悉和喜欢的，到了药房反而不会孕吐，所以吉祥婆婆也没有阻止。

38

牧蒙谢让一去就是五个月，我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

吉祥婆婆总说我太瘦了，可是我实在吃不下太多东西，只能自己熬些温补的汤喝。

初夏时节，天还没有亮，我的肚子发动了。

吉祥婆婆摸了摸我的肚子，叫来几位邻居大姐把我扶到房内。

她试了试产道，说已经三指了，让我调整呼吸。

我实在太痛，忍不住大叫出来。

吉祥婆婆怕我咬伤自己，塞给我一根软木棒让我咬着。

整整痛了三个时辰，产道已经开了七指，孩子却还没有生出来。

我全身已经汗湿，一直在痛昏过去，再痛醒过来的过程中反反复复。

吉祥婆婆一直在旁边给我加油，让我再加把劲。

就在我觉得自己快死了的时候，恍惚间听见牧蒙谢让闯进产房的声音。

「云姝，你给我醒过来！」

他握住我的手，很温暖，很坚定。

我在半昏半醒间吸一口气用力，孩子的头终于出来了。

吉祥婆婆高兴坏了，让我再加油。

我用尽最后一口气，孩子全身终于都出来了。

「恭喜将军！是个小少爷！」

39

小家伙哭声嘹亮，向所有人宣告自己的到来。

吉祥婆婆剪断脐带，用棉布把孩子包好递给牧蒙谢让。

我累极了，闭眼前看见牧蒙谢让抱着孩子，焦急的喊我。

再次醒过来，我已经全身干爽地躺在干净的床上。

吉祥婆婆抱着小家伙过来，说奶妈喂过奶了。

我接过孩子，小脸皱巴巴的，却有牧蒙谢让的轮廓。

「将军昨天听大夫说您睡一觉就能醒来，就出发回战场了。」

我感谢地看着吉祥婆婆：

「谢谢您！将军有没有说孩子取什么名？」

吉祥婆婆慈祥地笑：

「将军说您取就行了。」

我给孩子取了个小名叫康儿，只希望他能健健康康的长大。

康儿长得很快。

慢慢的，皱巴巴的小脸变得又胖又圆。

吉祥婆婆很有经验，每天换着花样给我做补汤。

坐完月子，我也恢复了体力。

康儿满月的时候，牧蒙谢让在战场上身负重伤，简单包扎一下，就不要命地赶回来给康儿过满月酒。

见我恢复得很好，他也放了心。

我把康儿交给吉祥婆婆，然后拉他去医馆重新上药包扎。

他定坐在椅子上，没有呼痛。

等我包扎完，才发现他竟然这样坐着睡着了。

我用长软枕给他垫在后背，又取了羊毛毯子盖在他身上。

他睁眼看我一眼，满足地微笑，然后靠着软枕继续睡。

大约睡了一个时辰，他醒来喝了我给他熬的药，带了几包备用药又走了。

40

两月后我付了丰厚的酬劳给吉祥婆婆，她高高兴兴回家了。

康儿三个月大，已经会咿咿呀呀地发音。

我早上带康儿，下午把他送到吉祥婆婆家帮忙看着，然后去医馆继续和军医们治疗伤员。

战争还在持续。

每天从战场上运回来的尸体无数。

从伤员的人数和伤势也可以看出战场上有多惨烈。

丰州城充斥着家属的哭声、和伤员的哀嚎声。

王后的大军在大盛的支持下越战越猛。

牧蒙谢让若不反抗就只能等死，而他本来就骁勇善战，永远不可能低头。

除非死，否则他只会越挫越勇。

我们整天在医馆里，看到受到伤痛折磨的士兵，只能祈祷战争快结束。

谁曾想，这仗一打就是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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