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

秦施告诉我她这次已经出来七日了，该进的货也早就装在店门口的马车里了，吃完馄饨就要回去。

她把自己在大盛的生活说得如此随顺，我也不好叫她跟我回北凉。

临别之时，我告诉她：「万一，我是说万一，有一天，你在大盛过得不好，或者受了什么委屈想让师父帮你，你就托商队带信到王城医馆。师父那儿的大门一直为你开着。」

秦施抱了抱我，然后和他的义弟坐上马车走了。

「这丫头身份不简单。」牧蒙谢让看着他们跑远的马车对我说，「她当时流浪到王城就挺奇怪的，王城的守卫又不是吃闲饭的，她没有通关文牒怎么溜进来的。」

牧蒙谢让说得很有道理，但是我还是相信秦施没有恶意，反驳道：「也许是守卫疏忽了。」

牧蒙谢让转头看我说：

「看她安分守己，我也就没有查她。不过上次你收到她的信时，我就纳闷，她应该知道你做了王后，为什么不回到你身边？因为不管是为了钱，还是为了还你的情，你都应该是她的第一选择。」

我看了他一眼问：「你不会去查她了吧？」

牧蒙谢让点头：「查来查去，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只知道她现在在京城的百香楼。」

我大吃一惊：「什么？！你说的百香楼，是我理解的那个百香楼吗？」

牧蒙谢让点头。

我的天爷！百香楼是大盛京城最有名的妓院啊！

这丫头怎么不说呢？是不是被逼迫了？

我脑子里一团乱，正准备跑去叫秦施回来，却被牧蒙谢让拉住。

牧蒙谢让：「你别去找她了，她不会和你回北凉的。」

我：「为什么？」

牧蒙谢让：「她是自愿去百香楼的，并无逼迫。在百香楼，她也的确是在和田老鸨学习做生意。」

我迟疑了。

秦施虽和我待在一起没多久，我知道她不是一个贪财的孩子。

就算她贪财，她也应该来找有王后头衔的我才对。

可她为什么一定要待在百香楼，又不告诉我呢？

牧蒙谢让拍拍我的背：「人各有命，她既然要选这条路，就让她自己走吧。你刚才不是让她万一有难就回去找你吗？这就够了。」

他说得对。

秦施的选择一定有她的道理，她也许只是怕我担心才没有告诉我真相。

现如今也只能这样。

177

我们一行七人继续慢慢逛铺子。

一来是看看这里的物价，二来是看看有没有医馆，或者合眼缘的铺子。

逛完了东大道，有卖首饰的、布料的、大多还是酒楼和客栈，甚至连当铺都有，就是没有药铺或者医馆。

我不死心，接着逛西大道，还是没有。

北大道昨日我们走过，确定是没有的。

我又去了南大道，果然结果还是一样。

牧蒙谢让安慰我：「找不到也别灰心。」

我坐在路边柳树下的大条石上，笑嘻嘻的对他说：「我不灰心，反而很开心。这里没有医馆也没有药铺，那我就来开一个。不用舍近求远，直接找连城主谈就行。」

坐一旁的雪芝笑得比我还开心：「夫人，那医馆开起来，谁来坐诊呢？」

我逗她：「让你和臧林来管如何？」

雪芝立马红脸：「使不得，使不得，奴婢还要伺候夫人呢！」

旁边站着的臧林也行礼拒绝：「多谢夫人，属下不会医术，难以胜任。」

牧蒙谢让瞪他一眼：「夫人在说笑，你还美上了！」

今日是阴天，正值晌午，头顶的云很是厚实，像是要下雪了。

我们坐着的条石对面有一家很别致的店，牌匾上写着四个厚重的大字——「一间食肆」。

门口有位十分美艳的老板娘在招呼客人。

我们刚走到门口，她便上前热情地招呼：「贵客请进，小店今日请到白先生来吹竹笛，二楼有上等包间，包各位满意！」

雪芝疑惑：「白先生？」

老板娘见我们是外地人，就解释道：「云雾山的白泉先生，前几日游历到我们这儿。」

她边领我们上二楼，边小声对我们说：「各位有所不知，前几日白先生刚到，城主就想重金请他去连府小住几日，先生都没有去，只是说是来找人的。」

「昨日先生说，人已经找到了，今日准备走。可是您猜怎么着？先生居然来我们店里说要在这里吹一段竹笛。」

前几日与白泉在幽州相遇时，他就留下过「容城见」三个字。

我想白泉应该是算到我们要到这里吃饭，所以他办完自己的事就在这里等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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