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张两人没有什么接触，根据摄影师教的站位的动作摆出最好的状态即可。
后面，两人开始有眼神接触。
要求是，萧鹤川一手扶着沈知念的腰侧，俯首望着她，沈知念眉眼弯弯与他对视，双手捧在他的颊侧，笑容甜蜜，眼神暧昧。
眼神交汇时，沈知念望着萧鹤川那双深情温柔的眼睛，手忍不住抖了抖，强装镇定。
萧鹤川唇角掀起点笑弧，低声问她：“你很紧张吗？”
沈知念下意识否认：“没，没有啊。”
“……”
这样断断续续的回答显然没什么说服力。
她不知道怎么描述心头的那股异样，不是紧张，就是不自在。
接下来她不是动作僵硬一点，就是眼神不对劲，拍摄时长拉长，比原定的时间延后一个小时才总算搞定。
结束后，沈知念回到化妆间，有些心不在焉。
她必须克服萧鹤川这个问题，不然只是拍个定妆照就这样，之后拍戏肯定只会更麻烦。
这件事还是要先找沈羡了解一下，她心里大概有个底。
想到这里，她拿着手机出去给沈羡打了个电话。
他现在是大一，先问了问他接下来有没有课，她准备要开始长篇大论了。
确认他没课，她才巴拉巴拉把关于萧鹤川的事说了一遍。
“我和他之前是不是认识，我们什么关系你知不知道？”
“知道，”沈羡扯唇笑了声，在椅子上慵懒地换了个坐姿，悠悠然道：“我可太知道了。”
“讲来听听。”
沈羡听她好像挺认真的语气，轻挑了下眉梢，“简单来说，这个萧鹤川，以前是你的一个追求者，他以前很喜欢很喜欢你。”
“又是陪你一起在图书馆复习功课，又是和你选一样的选修课给你占座位，又是陪你一起做主持人，你生病又给你送药又嘘寒问暖的。”
“但是吧，你以前不是满脑子程楚骁吗？你就婉拒了他。”
“后来，他就和前女友旧情复燃出国发展去了。”
沈知念沉默了几秒：“……”
她总感觉不对劲，“真的假的？”
沈羡：“当然是真的，骗你的话我们全家都是小狗。”
沈知念：“……”
大可不必。
不过按照沈羡说的这些，代入她与萧鹤川这几次见面发生的事，好像他的反应又变得合理起来。
萧鹤川连她喜欢的口味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能在众多她不喜欢的菜里面，夹出她喜欢的。
挂断电话后，她将信将疑地拿着手机回到化妆间，结果发现刚刚化妆间里的工作人员全都消失了，只剩下——
此时坐在她刚刚坐的那个座位的萧鹤川。
她现在只感觉尴尬他妈给尴尬给门，尴尬到家了。
他在看手机，她没打扰他，走过去拿起自己的包，转身就走。
只是在快要出门前，她突然被人拽住，拉到一旁墙壁前，眼前堵着一道挺拔修长的身影。
萧鹤川将化妆间的门关上，低眸睨着她：“沈知念，你还在生我的气，是吗？”
沈知念看了一眼被关上的门，又察觉两人距离过于近了点，这话听起来也有点越界。
“你这样，让你女朋友知道了的话，不太好吧？”
萧鹤川怔了下，剑眉拧紧，沉声道：“我和她已经分手了。”
他说：“一年前的事，我可以解释，它不是你听到的那样。”
沈知念感觉到一股压迫感，仰头对他对视时，脑中的记忆又开始作乱，太阳穴隐隐泛疼。
她下意识逃避，不想提起过去，也不想想起来，便把话说得清楚了些。
“事情已经过去了，而且有些事情我记不清了，纠结过去也没什么意义。”
“而且，我现在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你……把以前也都忘了吧。”
萧鹤川看着她清净如水对他仿佛再无半点感情的模样，偏头深呼吸几口气，再看她时，确实能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些与以往的不同。
那股热烈明媚的喜欢消失了。
可眼睛看到了，脑子却不信。
沈知念不想和他继续纠缠，她的大脑已经开始不舒服了。
侧身想要走，可他却横了一条手臂在她面前挡住她的去路。
萧鹤川一只手撑着墙壁，身体又靠近了些，“我不相信。”
“冒着大雨来给我送伞，每次都要陪我去图书室复习，陪着我排练到很晚，我生病了你给我发的那么多条关心我的消息现在还在我的手机里。”
他语调冷沉许多，问她：“这些，都是可以说忘记就忘记的吗？”
沈知念：？
等下？
她眉头蹙紧，反应过来。
沈羡这只狗。
她以前喜欢过萧鹤川？
怎么可能呢。
就算是记忆错了，但是感觉不会错。
她车祸醒来后面对程楚骁那么浓烈的喜欢，怎么可能还喜欢过别的男人？
头好痛。
“沈知念，一年前你……”
敲门声响起，萧鹤川的话被打断。
化妆间的门打开，同一时间，沈知念双手推开身前的萧鹤川，两人之间拉开距离。
助理打开门时感觉室内氛围怪怪的，她看向沈知念：“沈老师，需要补拍几张照片。”
沈知念应道：“好，我马上来。”
她匆匆离开化妆间，脑中记忆如潮水般涌上来，走到楼梯口时，她头晕阵阵，人也变得有些恍惚。
她扶住楼梯扶手，脚下踉跄，眼前一黑。
萧鹤川在沈知念离开后，原本打算等她拍完再说，可又觉得她刚刚离开的状态不对，追了过来。
可他追上来时，只看到她从楼梯上摔下去的画面。
“沈知念！”
…………
医院。
鼻尖弥漫着一股淡淡消毒水的味道，沈知念眉头轻皱，在一阵头晕中醒了过来。
她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脑中原本想起时便模糊的记忆在此刻变得无比清晰起来。
然后，得出了一件她现在并不想接受的事实。
比遭遇车祸更可怕的不是失忆，不是失智，而是——
她，把她的死对头程楚骁，当成了她的白月光萧鹤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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