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加演示后,余小乔继续学“站”。
四个时辰,才学会。
之后,学“走”。
李嬷嬷厉声道:“宫中行走,切不可东张西望,步距一尺最佳,须脚下有尺,一寸不差。”
余小乔才走一步。
“啪”的一声,正踩尺上。
尺断!
换一新尺,才走两步,“啪啪”又断!
李嬷嬷顿感太阳穴青筋直跳,隐隐欲断。
余小乔尴尬一笑,喊兰儿多拿了几根量尺。
两个时辰后。
李嬷嬷已瘫在太师椅上,打盹。
余小乔取了盖毯,搭在嬷嬷身上,继续练。
兰儿引姒文命走进堂厅。
余小乔“嘘”了声,示意他坐,自己接着练。
姒文命自案上取笔,一尺为距,做好标记,方便她练习。
然后起身,掏出锦帕,轻拭她额头的汗。
余小乔双颊绯红。
待李嬷嬷醒,姒文命已离开。
此时,余小乔“走”得颇有模样。
李嬷嬷眉眼噙笑,满意道:“不错,可练坐了!”
余小乔却道:“嬷嬷,感觉还差点,我再来一遍,您帮我再指点指点。”
李嬷嬷唇角微僵,旋即微微一笑,轻声道:“好!”
直到亥时一刻,李嬷嬷回房休息。
远远瞧见余小乔房间烛光透出的身影,直至子时三刻才歇。
李嬷嬷叹道:“可惜是女娃!”
如此三天,地狱式魔鬼训练。
余小乔总算学会站、走、坐、饮、吃。
三日后,重华殿外。
红绒锦毯,纵贯院殿。
远远走来一人,狐毛衣袂飘淡粉,纤腰微步似莲开,皓腕拘于轻纱前。
端庄雅贵,仪态万方!
李凌琰和姒文命不禁看呆。
“相府安平郡主——到!”
公公一声唱叫,李凌琰和姒文命对望,俱不敢信。
望着余小乔缓步走近。
只见她,流苏髻轻挽于后,珍珠步摇耳畔微晃,腰间环佩发出清脆声响。
细细看来。
薄施朱粉,浅画双眉,颊若桃红,额间轻点一朵梅。
莹莹灯光,更衬明艳动人。
殿院内,侧目者多,看呆者亦多。赞美者多,嫉妒者亦多。
殿内辉煌,华灯灿耀。
皇上皇后,华贵礼服,端坐殿头。各国使臣,皇子公主,落座下首。大新重臣,皇子公主,王公贵女,陪坐其间。
美食佳酿,芳香四溢。
箜篌琴瑟奏响,舞姬翩然起舞,歌伎击节而唱。
余小乔落座席尾,自顾吃饮。突觉旁侧之人紧盯,歪头侧目,眸中满是惊异。喉中噎住,轻捶两拳,才缓缓咽下。
环顾四下,无人注意,才轻声道:“紫苏?凤紫苏?”
凤紫苏点头,唇角扬起美丽弧度。
凤紫苏,竟为北疆公主!
她青丝如瀑,香腮似雪,一袭紫衣,珠钗环佩,白玉手镯。
优雅不乏淡然,贵气兼脱尘之质!
余小乔望着浴火重生、焕然一新的她,从心底溢出高兴,轻声道:“你这般,甚好!”
“见到你,真开心!”凤紫苏声音依然艰涩。
余小乔趁无人注意,于案下偷抓住她手道:“再过一段时间,舌头就会自然很多。耐心些,慢慢得就能和以前一样!”
凤紫苏摇头微笑:“已很好!”
众人眼下,二人不敢多谈,更不敢显出认识,更甭说相熟。
余小乔抬头,望着席间众人。
靠近案首位置,坐着齐国祁天逸,及其使臣。
祁天逸,齐国二皇子,龄十九,封号淮安,酷爱诗画,尤善权谋。
虽未封太子,但享储君荣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两眉舒展,略显苍白的脸上似笼了几分病气,唇畔含笑,竟有一种微微清苦的悲天悯人。
只是感觉此人甚是怕冷,哪怕在屋内,仍旧披着大氅。
不过,长得不错,眼底那抹忧郁,倒让他平添一分魅力。
稍靠下位置,燕国代子寒和代子姗。燕使坐邻桌,和钦天监方监正同座。
代子寒,燕国三皇子,龄十八,封号庆都,生性骄纵。
代子姗,燕国四公主,龄十六,封号新城,工于骑射,颇善歌舞,以惊鸿舞闻名大燕。
代子寒正大块朵颐,只说话时,眉眼总低垂着,怯生生的。
而代子姗——虽施脂粉,却毫无血色,眉宇间挂着几丝愁苦。
与燕国皇子公主对坐的是,沁国王子叶清源。
生辰不详,生母不知,性情不定。
神秘至极!
余小乔想着李凌琰提及此人的言辞,不禁眉头微骤,远望去。
但见他,翘着二郎腿,口嚼一根甘草。
眼角处,一道浅肉色疤痕,平添几分味道,让原本青涩的脸庞,多了些不符年纪的成熟与沧桑。
作陪者,一品大员三位,二品大员两位,及一些皇子、公主,世子郡王……
满殿人影,盈满笑容。
余小乔不经意间瞥到李凌姬,脸上似有一抹忧愁挥之不去,自斟自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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