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转身，鲜血，嘶嚎……。

耳旁隐约有声音传来：

“允和，睡吧，等你醒来，我们又是一个新的开始。”

“我一心所想，只是为了要保护你。你忘了我，不再喜欢我，也没关系，只要你能陪在我的身边，我能记得你，这就够了。”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从未想过要放弃你。”

“我的妻子，有你一个就够了。”

“我喜欢的那个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

所有的画面，声音，像是从很久远的地方袭来，在我的脑海中交织纠缠，疼痛，炸裂。

不知不觉间，已泪眼婆娑。

“神妃。”

“允和。”

渐渐地，担忧的呼唤划破了我的沉思。

我微眯着双眼，看了眼混乱的场面，却早已不见黑衣人的踪迹，刚想询问，眼睛已不争气地闭了起来。

再次醒来，对上的是一双憔悴的眼眸。

“你终于醒了。”上神拉着我的手，声音有些沙哑：“对不起，这次，我依然没有保护好你。”

“神妃，您终于醒了。”小翠激动地呼喊。

“神妃醒了，莺儿这就禀告仙子。”

我盯着上神，仔细地看了又看，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如同在悲伤的河流中浸透了一般，溢满了疲惫的心伤与憔悴。

让人忍不住想起那个宁愿自己一人默默承受苦难，也会为周边人考虑周全的少年，那个明知天命误人，依然心甘情愿以命相搏也要承担起拯救苍生重任的少年，那个宁愿孤此一生也不愿徒惹他人情思牵挂，不惜亲手为自己打造玄水棺的少年……

只要一想到这个少年，心里原本正熊熊燃烧的愤怒之火便会瞬间熄灭无声；只要一想到这个少年，便忍不住心疼地想要流泪，原本准备好的质问与责备，也都统统淹没在心疼的河流里。

……

我望着上神，在心里默默做了个决定。

“允和，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上神见我不语，以为我又出了什么问题，忙召来决明子前来医治：“决明子，快过来。”

决明子闻声，立刻过来为我诊脉。

“上神放心，神妃功力深厚，刺客又并未伤及神妃要害，是以并无大碍，休息两日便可痊愈。”

“既如此，为何允和会不言不语？”

“这……”决明子小声嘀咕：“这不明摆着不想理你吗？”

“我只是在想，娘亲总说欠上神一份天大的恩情，却总也不说是什么，如今我不顾性命替上神挨了黑衣刺客一击，想来也算是替娘亲还了上神的恩情，以后我们便互不相欠了，我再也不用战战兢兢地委曲求全了，真好。”

“娘子此言何意？”

“以前，因着娘亲欠你恩情的缘故，我总觉得对你心怀愧疚，即便你惹我生气了，我也不得不忍着。你近日早晚都跑去照顾凤婉清，惹得紫藤林上下闲话无数，我忍着，因为我不能指责娘亲的恩人；凤婉清要我同意你纳她为妾，我忍着，因为我不能忤逆娘亲的恩人；三日回门的时候你因为跟凤婉清难舍难分忘了时间，我忍着，因为我没有资格去责备娘亲的恩人。”

借着抱怨，我将心中强压下去的泪水，呼啦啦全部释放了出来：“不过现在不用了，现在我什么都不欠你。我可以不计较你曾经许下的诺言，但我不可以不在意作为神妃的颜面。我青城山儿女，向来最讨厌纳妾，我也绝对不能辱没了青城山的族风。你若喜欢凤婉清，我会回到青城山成全你们，但若你得陇望蜀，再让凤婉清来提纳妾的事，那我就不能保证她能安全地走出这个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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