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幽月悄无声息的离开书房。

她没将昨晚的事告诉任何人，包括凤苍。

对凤家人来说，在万澜国安稳的生活是最好的选择，凤清萧既然选择了对凤苍隐瞒，想必也是不希望搅乱大家平静的生活。

凤幽月想了一晚，关于凤清萧的身份，以及他能够预知未来的能力。

也许凤清萧早就预知到他的女儿会死，并且会有另一个灵魂代替她活着。

凤幽月无法想象凤清萧在得知这一切时，是怎样的心情。甚至也不知道如果真的找到凤清萧，她该如何面对。

她已经习惯了凤苍的疼爱和凤清岩的关心，这份亲情她很不舍。

如果有一天，这一切都被揭穿，又会是怎样的局面？

凤幽月用手挡住眼睛，心里乱糟糟的。

……

一声长长的叹息在房间里响起，浅浅的海棠花香混着晚风徐徐蔓延。

男人在床边坐下，温柔的将躲在被子里的少女搂在怀里。

“怎么了？”声音很轻，好像怕惊扰了少女的心。

凤幽月没说话，抱住云陌的腰向她怀里拱了拱。

云陌低低的笑出声，轻轻揉着她的头发。

“幽儿可是有心事？”

凤幽月沉默。

片刻后，‘嗯’了一声。

云陌没继续问，静静的等待。

一室安静，有浅浅的月光洒进来。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并不是我，该怎么办？”半晌，少女微哑的声音缓缓响起。

云陌眼眸暗光微闪。

他思索片刻，认真的回答：“不管你是不是你，你都是幽儿。”

“那如果我不是凤幽月呢？”少女忽然抬起头。

男人定定的看着她，那水眸的深处似乎有期待、有忐忑。

心尖蓦然一疼，云陌将她紧搂在怀里，长叹一声。

“不管你是不是凤幽月，你都是我的幽儿。”

“即便你换了心，换了身体，换了样貌，换了姓名，我也知道你是幽儿。”

“你不是凤幽月，不是凤苍的孙女，不是轩辕问天的徒弟。哪怕你只剩一缕幽魂，也是我云陌唯一放在心里的人。”

凤幽月怔怔的看着他，这一刻，心底似乎有什么破冰而出，身体温暖的想要颤栗，想要尖叫，想要哭泣。

世人只知她是凤幽月，可唯有这个男人，只当她是他的幽儿。

闭了闭眼，少女再也忍不住，将他重重的扑倒在床上。

云陌小心的搂着她，任凭她跟一头小蛮牛一样发力，只是笑着，宠着，纵着。

“云陌，我怕。”凤幽月拱在他的脖子旁，声音软软的，一点也不像平日里的霸王。

她紧紧的搂着他的脖子，好像一只没了安全感的小兽，“我怕有一天爷爷和四叔会不认我。”

云陌眼睛微眯。

“不怕。”他像哄小孩一样拍打着她的后背，声音温柔的要滴出水来，“你不欠谁，你对得起任何人。幽儿，你还有我。”

云陌将凤幽月的脸捧在掌心，轻轻啄了一口，“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即便跨越生死，也会认出你，找到你。

……

这一晚，少女在男人轻柔的哄劝声中渐渐平静，进入梦乡。

云陌侧身搂着她，温柔的看着她熟睡的侧颜，眼眸微微眯起。

……不是凤幽月吗？

他眼底微暗，将她紧紧搂入怀中。

手臂微微用力，似乎害怕怀中的人消失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

……

第二天凤幽月醒来时已经快到正午，扶苏悄悄进来了两次，云陌早已离开。

凤幽月躺在床上睁眼愣愣的看着床顶，思绪渐渐回笼。

昨晚的脆弱和忐忑，似乎在男人的抚慰中烟消云散了。

云陌说的对，她不欠谁，也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凤苍是她的爷爷，凤清萧是她的爹。如果有一天，他们因为无法接受她的身份而抗拒，她离去便是。

至少，她还有云陌。

不过这些都是最不好的猜测，至少现在她还可以享受亲情。

凤幽月一个骨碌从床上爬起来，重新恢复了元气满满。

小混见她振作了，憋了一个晚上终于忍不住了。

“老大！”

凤幽月：“嗯？”

小混看着她那双明亮的眼睛，顿时语塞。

他到底该不该告诉老大那些散碎的记忆？那个想要剥夺混沌体的人真的很恐怖。

小混憋了一晚上，原本打算全都告诉凤幽月，可如今却又说不出口。

修炼者最怕心魔，万一他说了对老大造成太大压力而影响修炼怎么办？

“怎么了？”凤幽月见他不说话，又问。

小混憋了憋，最后摇了摇头。

“没事。就是想告诉你好好修炼，尽快变得强大打倒敌人。”

凤幽月一愣，随即嘴角一弯浅笑出声。

“好。”

……

凤清岩和凤苍发现，今天的凤幽月和昨天不太一样，好像有了什么变化，却又说不上来。

就好像一个锋芒毕露的杀神，突然染上了仙气儿，凌厉未减，但多了几分智者的通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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