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鬼道:“待我变回妖身……”
道林和尚神情凝重的警告道:
“不行!你的妖气一旦外放,便极有可能会惊动十万大泽里的那个‘东西’。你要晓得,‘它’等了你那么多年,如果让它知晓你此刻已然到了它的地盘。恐怕,合我们三人之力,也休想全身而退。”
吕光目光闪动,道:“大师,烦请你带上彩衣姑娘。我们走!”
他走,竟真的是用脚走,徒步走。
彩衣突然大声喊道:“喂!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吕光头也不回的答道:“杀你,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彩衣沉默片刻,猛地站起身来,道:“走!我送你们去姜水城。”
道林和尚眼趾露』出异『色』,难以置信的道:“你居然没受伤?”
彩衣瞧也不瞧他,径直向吕光走去。
吕光站定脚步,回身凝望着她,点点头道:“那就多谢姑娘了。”
彩衣是气机充盈的修真者,自然可以催动灵舟。她的袖笼里,此刻正巧就有一只通体洁白的飞行灵舟。
更巧的是,道林和散吕光、白鬼三者也恰好登上了灵舟。
灵舟升,拖曳着一道白芒,消失在无边夜『色』之郑
……
金蟾仙童是一个极其谨慎的人。
在他的修行生涯中,也曾遇到过不少次生死危机,但是直到今,他才体会到什么叫做真正的束手无策,无计可施。
一种黔驴技穷的无奈之感,充斥在他心间,令他百爪挠心。
每个修炼道术的人,其心境通常都是平和淡然的。
无论遇到何事,心,首先不能『乱』。
但是,此时他的心却『乱』极了。
离‘献祭大典’开始的日期,仅仅只剩下半个月的时间。
大年三十,除夕之夜,便是他们准备召唤‘域外神’的黄道吉日。金蟾仙童为迎接这一的到来,已经筹谋了太久。
原本无风无浪,大事可期。
谁知,却在一夜之间,水牢里的人,竟全让那个长生殿殿主给放走了。
他的心神之所以这般慌『乱』,最为关键的一点是,他没有十成把握,能在这么短的期限内,再次找到那么多的青年男女。
荒州多丘陵山林,下方的枯树逐渐密集。
灵舟在空中疾速飞行着,他站在船头,俯首望着地面那密密麻麻的人影。一时间心『乱』如丝,难以安定。
夜已深,风又起。
他思考了半晌,霍然转头,目光如冰刀一般直勾勾的看向河童真人,冷冷的道:“都是你出的好主意。”
河童真人是一头妖怪。
他的面目当然生的有些狰狞。
从外表看起来,他类似于三四岁的幼童,两手形如虎爪,脑袋上顶着一个仿佛茶碟形状的肉瘤,全身各处覆盖着一层坚硬如铁的绿『色』鳞片。
河童真饶嘴就像是鸟的喙,尖利如针,微微一动,一道尖锐嘶哑的声音,即刻回『荡』在九之上。
“是你弟弟没看好那些祭品,与我何干?”
纵使金蟾仙童也很矮,但他仍旧比河童要高上一头。
他低下头,恶狠狠的道:“是你一意孤行,非要等到年关,才去剜出这些饶心。若是按照我的计划,早早的将这些人统统杀掉,此际,又怎会陷入到如此被动的局面。”
呱呱!
河童真人瞬即发出一阵青蛙似的叫声。
他的样子看起来十分生气,虎爪『乱』摆。
忽地,他眸光一闪,而后渐渐安静下来,沉『吟』道:
“你这时倒怨起了我?‘心头热血’不足,是无法沟通域外神的,这你应该比我更加清楚。你这样惊慌作甚?你弟弟不是已经带着你的门人,前去其他郡城擒拿青年男女了吗?况且,咱们现在又追上了这些蝼蚁,怎么看,都是我们占据主动吧?”
金蟾仙童气急败坏道:“放你娘的狗屁!你这个生着一张死妈脸的臭水虎,本大仙千不该万不该与你合作。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你可知道,救下这些百姓的人是谁?!”
河童真人目中闪过一缕杀意,冷声道:“是谁?”
“是长生殿!”
金蟾仙童愤恨无比的道,“我弟弟就算使出吃『奶』的劲儿,只怕也找不到几千人。这荒州之中的多半郡城,近来被我们弄得鸡犬不宁,家家心防范。威『逼』‘安南侯’颁布谕令不难,难的是无人会再遵守!”
河童真人脸上的鳞片紧紧皱在一起,满是为难的道:
“那你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人,逃出我们的掌心吧,再走十几里,他们可就到了姜水郡的地界。心头热血,一旦曝『露』于光之下,就会失去效用,哪怕咱们此刻把这些人全部杀了,也无济于事。”
关于河童所的这点,他知之甚详。
献祭给域外神的心头热血,不能见光,不能经风,不能接触任何材质的器皿,更不能受到虚空间灵气的熏染。
他正因为十分了解这点,所以才会这般暴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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