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诊所今天怎么没营业?”晚上,裴俊一从外面回来,冯嫣然劈头就问。
“怎么?我给自己放一天假都不行?”裴俊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下去,只有人质问,连个倒茶的人现在都混没了,裴俊心中一阵悲凉。
“当然不是,”冯嫣然讪讪地扯动了一下嘴角,“相公,你这一大天去了哪里?”
“哦,随便走走,”裴俊在椅子上坐了下来,“顺便买了一张车票。”
“你要出去上药吗?”冯嫣然一脸关切,“你其实不用特意跑一趟的,过几天我去上货,给你捎回来就是了。”
“我不去省城,”裴俊轻描淡写地说,“我回一趟老家。”
“什么?”孟非和冯嫣然同时张大了嘴巴,这么突然,为什么?这么些年来,她们只知道裴俊是南方人,具体是哪儿的,他都从未说过,她们也没问过,这要回家是什么意思?回去了,他还回来吗?
“好好的,为什么回家?”冯嫣然还是问出了口,尽管她也知道也许问了也是白问。
“想家了。”裴俊淡淡地回了一句,“非儿,”裴俊的眼光柔和了下来,好像有一层迷离的光彩在里面跳跃,“我不在的日子,你能帮我好好照看念儿和月儿吗?”
冯嫣然心底一揪,他说的是念儿和月儿,他没有提她的铁蛋儿!“为什么没说铁蛋儿?他难道不是你的孩子吗?”
“你这个亲娘不是在他身边吗?”裴俊挑了挑眉,面色清淡。
“孩子我是能照顾,可是,”孟非用手搅着衣角,“为什么要回家呢?是发生了什么事吗?”她睁着黑矅石般的大眼睛看着她眼前这个让她越来越看不懂的男人了。
“你会不会在我没回来之前一个人偷偷地跑掉?”裴俊盯着眼前的这个小女人,脸上挂满了疑虑。
他为什么这么问,孟非一阵心慌,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跑掉,她的儿子在这里,她能跑到哪里去?“当然不会,我有说过我要走吗?”孟非适时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知道你不会,我只是随便说说,不过,”裴俊手指轻轻敲击着原木桌面,“如果你临时有事,也可以把孩子给我干妈送去。”说完就飘然而去
。
冯嫣然和孟非面面相觑地对看着,她们的男人要走了!而她们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走到哪里去,什么时候回来,她们这是成了弃妇了吗?
孟非想了一想,他要走就走吧,反正她也拦不住,好在,她不是还有儿子呢吗?这就足够了。
冯嫣然想的是男人走了,她还有那些店铺呢,裴俊他也管不了,再说了,难不成,他还能一辈子不回来了,她不信。
裴俊的心情却是酸涩无比的,虽然他态度冷淡,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架势。其实,他内心的脆弱又有谁能知道?他说他要走了,并没有人真的要挽留他,好像还一副各人打各人算盘的样子,寒心啊,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第二天冯嫣然和孟非起床后,裴俊的房间里已经空空如也,一同跟着消失的只有一只行李箱。
“相公这样不辞而别,到底是什么意思!”冯嫣然对裴俊的冷漠很不满,“既然要走,干嘛还让人家做鞋!”
孟非没有说话,她也说不清心中的感受,只不过有一种错觉,也许,他再也不会回来了!能让他这么绝决的到底是什么?难道他发现了林不群?孟非一阵心虚,不对,发现林不群不可能啊,他来去一阵烟的,谁能看得到啊!孟非揉了揉额头,算了,还是不要杞人忧天了。
等到孩子们起床的时候,孟非就发现她不再是杞人忧天了,月儿和铁蛋儿全在,念儿却见了,还有他常穿的衣物,一同跟着不见了!
“相公把念儿带走了!”孟非扶着桌子,带着难以掩饰的哭音说。
“看这样子像是。”冯嫣然点了点头,“也许他只是想带儿子出去逛逛呢!”
孟非突然号啕大哭起来,她的梦破灭了,没有了儿子,她的存在那还有什么意义,还不如做一个四处飘荡的孤魂野鬼呢!又何必费了这么大的心力拘在这里!现在,她在,孩子却不知去了哪里,这不是笑话吗?
“爹带走自己的儿子,你哭什么哭!”冯嫣然正心烦着呢,“儿子又不是你生的,!跟你有什么关系?这样号丧!”冯嫣然揉了揉发酸的鼻子,“现在可不是相公在家的时候了,没有人给你撑腰!你再这样鬼叫,就给我滚!别以为你自己是相公心尖上的人!你要真是他心尖上的人,他能走?”冯嫣然突然也大放悲声起来,“这么多年,他都没说要回什么老家,这回好了,人走了,老家在哪都还没问呢!”
月儿和铁蛋儿看着两个失去理智的女人,似乎也不会有人给他们做饭了,铁眉儿拉了拉月儿的手说,“跟哥走,哥有钱,到街口哥给你买麻团吃。”两个小家伙手拉着手走了,也没人管。
孟非哭了半天,突然拔足向外跑去,她要去找林不群,他总能找到念儿的下落吧?现在除了去求他,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孟非一路狂奔,一点不顾路人的眼光,她像个疯子一样的跑啊跑,她此生还能再见到她的孩子了吗?
到达林不群住处的时候,林不群正在练剑。只见一个白色的身影在一片剑花中时隐时现,似乎什么都看不到,只见到一片飘逸的白云。
“不群!”孟非大喊着,声音颤抖,人也几乎要跌倒。
林不群飞身过来扶住了她,“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样慌张?”他的一张脸上,由于刚刚的舞剑,白皙中透着点点腥红,一双凤眼正游移不定地看着她。
“念儿不见了!”孟非倒在林不群的怀里抽噎不止,“裴俊走了,不声不响地带走了念儿。”
“哦,是这样,”林不群皱起了眉头,“那又怎样?那不是他的儿子吗?这有什么好紧张?”
“可是,不知为什么,我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他可能是不再想回来了!”孟非可怜兮兮地看着林不群,“你能用你的法力找一下他到底去了哪里了吗?”
林不群为难地搂着孟非,“我也想啊!可是,你知道吗?自从和你行了周公之礼,我的道行几乎要尽失了!”林不群沮丧地说,“我现在比一个常人强不了多少!”
“啊!”孟非惊叫起来,“怎么会这样呢!你是不是明知道和我在一起以后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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