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大勇也被杜小雪给泼得直打冷战，他来不及朝着杜小雪发难，而是直接领着儿子回屋去换衣服和棉裤去了。

杜小川从后背到脚后跟儿全都湿透了，杜大勇的棉裤也湿了半截，这父子俩狼狈地还完了衣服，而杜小雪则像没事人儿似的，帮杜小强整理着地上的糖果。

“小强，这掉在地上的都脏了，就别捡了，全当是喂狗了。”杜小雪道。

杜小强看着地上那些他都没舍得吃的糖果，不由得扁了扁小嘴儿，委屈地点了点头。

换好衣服之后的杜小川，原本还想要找杜小强的麻烦，但一看地上还有许多蹭上了脏水的糖果，他不由得就是眼前一亮，也不管脏不脏，直接把地上那十几颗糖果都给捡了起来拿回了自己屋。

“啪”的一声，杜大勇在他的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

“哎呀爹，你难道不知道被打了脑袋会不聪明吗？你看小峰哥能考上秀才，就是因为大伯从来也舍不得打他，还把家里头的好吃的都给他吃，你和我娘可就不一样了，平时我吃的没有人家好，用的也没有人家好，我怎么跟人比啊？”杜小川摸着后脑勺郁闷地说道。

“你小子少废话，还不赶紧交出来？”杜大勇没好气儿地压抑着声音说道。

“啥呀爹？”杜小川有些懵逼地问道。

“你刚才是不是捡人家掉在地上的糖果了？你跟完蛋玩意儿，掉在地上的东西怎么还能吃，真给你老子丢脸。”杜大勇怒道。

“可是爹，今年咱爷都没买糖，往年他还能多少买一点儿，小峰哥带回来的糖也都被小满拿去给奶了，到了咱奶的手里，那东西就等于是进了皇宫的国库，想要往出拿可就费劲了，我这好不容易才弄了几颗糖果……”杜小川委屈地说道。

他将兜里头的那十几个脏兮兮的糖果递给了杜大勇，杜大勇一扭身儿就把那糖果给带走了，杜小川就发现他爹做了一个抬手往嘴上放的动作，他赶忙紧走两步，这才发现自己的爹居然在偷吃那脏了的糖果。

“哼，大人说的话果然不能信，他还说那东西脏呢，自己还不是在偷吃，我变成现在这样，还不都是跟你学的。”杜小川愤愤地握着拳头嘟哝道。

很快就过了晌午，家家户户差不多都已经要开饭了，有条件的人家甚至还在饭钱先放了一挂鞭炮。

今年杜大恒也买鞭炮了，但由于上房这边儿没有买，所以他也不好挑头，否则这会让杜老爷子觉得没面子的，于是他就只能暗中吩咐杜忠，在吃饭之前，让杜忠到新铺子那边儿去放两挂鞭。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鄂伦，这就意味着旧年的年尾已经到来，大家可以开始吃饭了。

杜家上房，东屋的炕上并排摆放着两张炕桌，杜老爷子带着儿孙们全都围坐在了炕上，地上也摆放了两张拼在一起的方桌，李氏带着儿媳妇、闺女和孙女们也都围坐在了一起。

炕上和地上的吃食都是一样的，只不过地上这桌没有酒而已。

往常过年的时候，女人们通常都是等男人们吃完之后，再捡他们吃剩下的来吃，然而今年杜家却一改往常的习气，杜老爷子直接吩咐大家都一块儿吃，而且席面儿还都是一模一样的。

他这么做虽然引起了李氏一个人的不满，但是却让家里头的女人们都是心中暗自欢喜。

“你们也都别高兴的太早，咱们能吃上跟爷们儿们吃的一样的东西，这还不都是因为跟老二和老三媳妇儿借光啦，你们可要记住咱们的恩人啊，要不是她们答应也过来一起吃饭，你爹才不会临时改规矩呢。”李氏劲儿劲儿地说着。

她就是这么个人，每次大家都很高兴的时候，她总能“口吐莲花”，给大家都找不痛快，就连今天过年，桌子上有这么多的好菜，都堵不住她的那张刻薄的嘴。

“大家都伸筷子吧，吃饭，今年咱家虽然没放鞭炮，但是听着别人家的炮仗声也是一样的，反正左右就是听个动静而已，一溜烟儿就没了的东西太奢侈啦。”杜老爷子招呼大家道。

“爷、奶，各位叔叔们，小峰先在这里敬大家一杯，我知道咱们这个家里头为了供我念书，已经花了太多的心血了，如今我虽然已经考中了秀才，但是依旧没能为家人做出什么贡献，我的心里头有亏呀。”

杜小峰端起了眼前的酒盅，直接把那辣喉的烧酒一饮而尽。

杜老爷子明白他的意思，他接下来娶媳妇还需要大笔的银子，小峰这孩子其实也算是比较懂事儿的，起码比他爹要强许多。

杜老爷子怕杜小峰再把要在镇子里头买房子的事儿给说出了，他赶忙岔开话题道：“大家都举杯吧，咱家的小秀才敬的酒，你们可一定要都给干了啊，喝完酒就都多吃菜，尝尝这小雪亲手做的锅包肉，还有那炖酸菜。”

杜大伟和杜大勇这两个人从一上桌子开始，眼睛就直勾勾地盯着桌子上的那四盘肉菜，尤其是那红彤彤的锅包肉，闻着就香，他们早就等不及了，一听杜老爷子终于发话了，他们也象征性地举起了酒杯，紧跟着就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也顾不得那酒辣喉咙了，筷子就跟旋风似的，朝着那几盘儿肉菜就开始招呼。

杜大恒和杜大平相比较而言就显得规矩的多，他们两个吃的也很斯文，杜老爷子环顾了一圈儿之后，不由得叹息了一声，心说同样都是儿子，能行事儿的自己都出去单过了，留在自己身边儿的都是不成器的，这可怎么是好哦。

“啪”杜老爷子终于忍无可忍了，举起筷子，用筷子头抽了杜大伟和杜大勇的手背一下，把两人给疼得“哎哟”了一声。

“爹，您这是干嘛呀？干嘛打我们啊？”杜大勇揉着手背说道。

“就是啊爹，您还用这么大的劲儿。”杜大伟捂着手腕儿抱怨道。

“你们两个没出息的，咋地没吃过肉啊？瞧你们那吃相，就跟饿狼似的。”杜老爷子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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