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查完了身体，病房里又剩下了王峰一个人，他的表情沉静下来。

默默的整理自己的衣服，带好自己的随身物品，带着发票，自己去办理出院。

阳光正好，明媚而温暖。

办理好手续之后，王峰缓步走到了医院的大门外，看着宽敞的路面，又看了看自己的手。

他原地快速的跳了两次，接着快速奔跑。

他记得自己的身体是经过强化的，比普通人强好几倍。

一口气，跑到了大坝那里，胸口像是拉风箱式的起起伏伏。

他看向了宽敞的河面，与小时候相比，看起来也没有多大变化。

整个城市，变化最小的，可能也就是这里了。

小时候玩过的健身器材，音年久失修，许多都已经损坏了，还能屹立不倒还能使用的，已是不多。

他漫无目的在堤坝上走着，前面有三个蘑菇亭子，石头做的。这里已经是有些原了，小时候也很少走到这里。

他吹了吹上面的灰，坐了下来，看着河面的碧波琳琳。

这几天天气还不错，没有上冻。因为这里长期比较干燥的原因，水面倒是不高。上一次水位到达标杆，已经有近十年的间隔了。

下面，有人在放风筝。有情侣，有父子，他们欢笑着，嬉闹着。

小时候，王峰也来这里放过风筝。

他买的风筝不好，但是飞的很高。他很会玩，将风筝放的线都到了尽头，还能一直远远的，在很高的地方翱翔着。

后来，因为太高，风太大，或也是风筝线质量不好，风筝线断了，风筝被吹跑了。

虽然是走了很远跨过河面，将风筝找了回来，不过也是已经摔坏了。

从那以后，好像就没有再放过风筝了。

父母的爱，已经很久没有体会了。

不过他应该欣慰，因为他们从来都没有吵过架，意见也永远统一，他们的原则就是，小事母亲做主，大事父亲做主。

不要笑，一家之主倒是也做主过几件事的，这也极大的改善了一家人的生活条件。

父亲没有学历，但很爱看书，可能这也是为王峰的启蒙，起了很大的作用吧。

母亲也是有些文化的，脾气温婉，很少有见她生气的时候。

夫妻生活和睦，这就是最宝贵的了吧。

至少，他们恩爱了十几年，在最后的时候，也是在一起的。

即便到了下面，或者是上面，也都还能见到。

或许，在那个世界，父母亲已经在好好的生活着了。或许，等他过去，他们一家人还能团聚，还能围在一桌，好好的吃一顿饭。

死亡，并非是十分痛苦的，尤其是对于没有太多牵挂的人而言，更是如此。

只是一时间，发现自己所努力，竟然都成为了泡影，难免会觉得有些失落，有些惆怅。

这是一种仿佛被戏耍了的感受。

那个坏掉的手机，还在他的包里放着，已经打不开机了。

项链也还在自己的脖子上戴着，他拿出了那个骷髅项链，看着上面似乎是在微笑的骷髅头，也看向了那对空洞的眸子。

“喂，如果你有灵的话，给个回应好不好。”

项链上有光芒闪过，不过是阳光照得。

它看起来，和普通的项链，几十块钱的项链，没什么不同。

他有时候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一种很严重的妄想症，或者精神分裂。

这里的一切都是自己想象出来的。

自己看到的，听到的，感受到的，是不是都是假的。

一切都如梦一场。

只是，这些都无法证实。

他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乱，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或者说，最近这种感觉其实十分频繁。

自己的情绪不稳定，性格也是阴晴不定。

经常会做出一些，很奇怪的事情来，好像不是自己回做出来的。

乖张也好，阴沉也好，疯狂也好，都有些不受自己的控制。

人类和猴子的区别，就在于人类能够控制情感，这是我们区别于灵长类的地方。而被情感控制的，还是进化不完全。

这是王峰一直一来所贯彻的，他一直都在通过表演让自己更像其他人，但是自己心里面很明白，也都能控制。

但是现在，他经常失控，情感那种东西，好像比普通人还要混乱的难以捉摸。

他走到了堤坝下面，俯视着河面，河面里的倒影，也在看着他。

看了很久。

他忽然发现河面上的倒影笑了，他摸了摸嘴角，发现自己也笑了。

“嘿嘿嘿，呵呵呵呵，我为什么要想呢。”

王峰脸上挂着貌似很开朗的笑容，眼睛眯成了月牙。

他转身上了堤坝，继续行走。

时间不多了，也没有什么要告别的。

他人生中的许多时间，都在漫无目的发呆中度过。或许，余下的短暂的时光，也是会这样慢慢走过。

他穿过马路，走过街道，人群于他毫无影响。

他像是不属于这个次元，是一个其他维度的观光者。

他以前很喜欢代入这种状态，在纷乱的环境中，仿佛置身事外般，观察着每一个人，就像是神明在俯瞰世界。

曾一度，他也认为，自己是神明创造在这个世界的投影。

街道变了，自己都认不出了。

这些人，也都是自己没有交集，甚至是没有见过的。

或许见过吧，或是懒得记下，或是已经忘记了。

前面的交叉口，停了一辆献血车，他想要去献血。目的不是为了行善，也不是想要或许以后免费用血的权利（他也用不上了）。

更不是那价值低廉的纪念品，而是单纯的，觉得想要抽点血。

登记，抽血化验，熟悉的流程。

稍微等待之后，王峰坐到了献血专用的座椅上，看着护士为他扎针，看着血液从针管中流入到袋子里。

这是一种别样的感觉，仿佛身体都轻松了许多，精神也放松了，压在心头的那一口气，也仿佛是松掉了。

放血疗法，是非常落后且危险的治疗方式，曾经在欧美国家延用了很久。

不管什么并都用放血疗法，仿佛成了治百病法子，更可悲的是他们也是这么认为的。

虽然是愚蠢的做法，但是不可否认的是，400毫升的抽血，的确让王峰的身体轻松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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