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锦昇几乎被突然而来的爆炸性消息惊掉了下巴，他与方伯事前通过各路渠道拿到的数据算过一笔帐，不算634年咸国得到的战争赔款。

就最近的十八年间，咸王共计从国库得到的黄金白银事少价值六百六十万寸银，合计咸国得到的金雪狄人战争赔款，少说得有一千万根寸银，这还不算金银珠宝和咸王私下运作的资金得到的利润，就算内府开销再大，十八年也花不了一千万寸银。

这几乎是三十年前咸国三百年财政盈余积累的贵金属财富，咸王再败家也是花不掉的，更何况咸王所有的衣食住行，一应新式商品都由大内和司农府特供采购，百里燕监管下，中间根本没有回扣，所以不存在骗取资金的可能。

前一阵太子忙于办理交接，今日兴冲冲的想起来视察内府账目，结果内府空空如也，令其大为震怒。对此纳闷儿不仅是季锦昇和西寰等人，同样纳闷儿的还有一众内阁，内阁纳闷儿还能问百里燕，是不是他那里出了问题，可百里燕纳闷儿问谁去。

要说最愿望的是焦木华，他此前十多年根本不管内府的事，内府都由蒋浩打理，他接手后内府就只有十几万寸银，咸王临终前还指明打赏了一批宫女和老太监，又给了各宫嫔妃几万寸银作为储蓄存入了钱坊，剩下的就这些。

所以焦木华接手后以为内府只有这些，根本不清楚此前倒底有多少钱。

内府的空空如也让姜蛰大为恼火，召见了百里燕与轩亭侯乔廉、治粟内史乔丞质问。先是询问了内府在钱坊的存款，共计存有价值一三十多万寸银的黄金和白银，两百多万的新币，除此之外其他分文没有，什么珠宝什么美玉什么钻石猫眼象牙，几乎一块也没有。

对这三百多万的财富太子根本不满意，里外怀疑百里燕、乔廉、乔丞三人在撒谎，当即要求彻查司农府、治粟内史和钱坊账目，但在让谁查的时候产生了矛盾，太子手没有这样的人才。不，太子有这样的人，但他现在还不能用。

于是这件事暂时压了下来，但还远没有结束。

下午离宫后，百里燕去了钱坊连夜查账，查来查去查不出任何问题。但他还有另一本账是很清楚的，从635年开始，国库最开始每年给咸王价值十多万寸银的贵金属和不少于三十万的新币。

日后贸易、商业逐年大幅增加，国库每年贴给咸王的贵金属和新币都在大幅增加，最近的七八年与金雪狄贸易的开通，国库每年划拨咸王内府的金银贵金属平均都在每年五十万寸银以上。

而咸王的吃穿用度基本是内府和司农府采购和特供，几乎没有额外花销，即便是宫中装修和兴建宫殿，也是国库出的钱，所以咸王内府共计得到的金银贵金属超过六百万，这还仅仅是国库给的。

咸王另外还有珍珠、宝石、玉石、丝绸面料、药品、香料的进宫特供，这些奢侈品最终也是经由内府赏赐妃嫔、勋戚，或者销售换成金银，而赏赐官员武官的现金则由国库出的。

此外咸王内府还从事金融活动，也能获取利益，陵山银矿的三成也默认进入咸王内府，加上当年拿笔战争赔款，即便是当初用于国家建设，内府支出了一些，但少说还有一半以上。

所以咸王内府和存款加起来，贵金属至少有一千四百多万，七百万以上的新币，珠宝、玉石、丝绸、奢侈品这些就更没有底了。总的财富不会少于两千三百万。

两千三百万这可是一笔天文数字的财富，其中绝大多数都是贵金属，中原至少三分之一以上的贵金属都在咸王内府中，相当于三十年前咸国三百年和平时期贵金属盈余的总合，现在说没就没了，就是说给鬼也不信啊。

账目连续查了两天，百里燕毫无头绪，但风暴却已悄然而至，太子在潜邸密集会见了内阁以外的其他外朝官员，尤其是召见了御史大夫李旭，虽然不知道所谈什么，但百里燕很清楚，李旭一定会接手这桩惊天大案的。

陔陵的一举一动牵动着各方势力的敏感神经，内府空空如也的消息迅速传开，各方的反应不一。要说反应最强烈的，还不是太子和内阁，是西寰为首的晋国派系。

方伯得知咸王内府空空如也只有可怜的五万寸银时，当场激动的昏厥晕翻在地，他的目光早已盯上了咸王内府的金山银山，现在说没就没了，跟断了他的命根子没什么两样。

正月十五国丧过半，民间有所开禁，但内廷气氛仍然紧张，国政基本处于半瘫痪，太子零星批阅了奏本，但也收回了禁军以外的全部兵符，陔陵城府司马也不例外。

正月期间国丧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遍诸侯，各国反应大相径庭，最高兴的莫过于天子和晋国，咸王一死，终于到了他们大展拳脚的时候。

咸王大行定于二月初一，经由北门出城绕至西门火车站。按咸王生前遗命，其死后棺椁将乘坐火车，经由永兴北铁路桥西行至妙天山下，然后用马车运往陵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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