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悯怀这才抬头，挑眉看向了老先生，他的眼里也没有闪过一丝诧异，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就连老先生最后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知给他们听，也都是在猜测之内。

其实这么说也没错。

为了确保他们二人参与到这个计划之中，老先生也是费劲了心思，就连接下来的计划，都已经给他们安排好了，怎么会放过他们二人呢。

“话说了这么多，我就是希望你们能够随我一起去推翻卫军生等人。”老先生握着瓷杯的手有些轻颤了一下，而杯子里的水因此晃了出来，落在了老先生老旧的衣物上，水珠被布料吸收，氤氲出一圈深色，随后老先生沉沉地叹了口气，然后将瓷杯放回了桌子上。

没有了水汽模糊他的脸庞，老先生脸上的神色便彻底暴露在了司悯怀二人的视野中，本就是有些苍老的面孔这会儿是堆上了几分沉重，他的神色有些恍惚，视线悬空落在了瓷杯中，看着杯子里头那一圈圈波澜静静地荡开。

时间过去很久，久到司悯怀差点以为老先生并不准备再开口说话，而是在等着他们二人的回复。正当司悯怀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老先生便开口了：“我这么着急想解决卫军生也带着一份私心，确实，我希望能够护住这一座城市里的幸存者是个理由，但是最为关键的还是因为——”

“我那不过八岁的小孙子也在那群混蛋的手中，因为我那小孙子的能量核之中，那能量异常纯粹，就被那群畜生给掳走了，也不知道他这会儿究竟是这么样了！”老先生这时候才彻底暴露了眼底的悲痛与血性，似乎还有些许泪光在他的眼里打转，但是却又被理智死死的克制住，唯有老人家苍老，肌肤皱巴巴的手指紧紧抓着瓷杯不放，仿佛是掐着那群畜生的脖子一般。

“如果……”老先生的音调有些发颤，似乎在下一秒就会哭出声来一般，他似乎是想到了最差的可能性，那就是他的小孙子已经丧生在了他们的手中。而这个猜测是他不由双目充血，呼吸也是急促了起来。

虽然老先生浑身的杀气并不是冲着司悯怀二人来，但是这军人在战场上拼杀后沉淀下来的狠厉确实迎面扑鼻而来，使司悯怀二人顿时有种窒息的感觉。

即便是他们与老先生之间能量阶级相差无几，但是一旦两方当真是拼死对上，司悯怀二人必败无疑，即便是他们有两个人。

幸好这杀气虽然浓郁，但是转瞬即逝，待至老先生回神，便闭上了眼睛，似乎是为了将眼底打转的泪水被逼回去，片刻后，老先生便已经恢复了平静，这才抱着歉意看向司悯怀二人，旋即对他们点了点头：“让你们俩小伙子见笑话了。”

司悯怀摇了摇头，表示无碍，虽然他确实是想过这位顾方老先生是为了某个原因才想将卫军生给杀了，却不想会是这个原因。

倘若说方才他对这位老先生抱有警惕的话，这会儿是真的放心下来了。对方痛苦神色并非伪装，并且他的孙子恐怕是凶多吉少了，也正是因为如此，老先生先前才想着以最为极端的方式去刺杀卫军生，分明就是准备同归于尽。

“既然如此，我们二人便听着老先生的计划走吧。”司悯怀笑道，“想来老先生会同我们这般讲，应该是有所想法了。”

老人家明白司悯怀是应下了，眼中多了一抹光彩，还有欣喜，他对着司悯怀感激地点了点头，旋即道：“为了我那孙子，我早就已经将卫军生底下的人给了解了一遍，也大致摸清了被卫军生统治下的太原。”

顾老先生从袖中摸出一条仿佛是羊皮纸卷起来的长条，然后摆在桌子上摊开，这时司悯怀二人才发现这是一张地图，并且还是画着太原的地图。

只不过这个地图并不一般，上面以红圈与黑点标记，似乎是在暗示着什么。

司悯怀大致是有了思路，不过他并未开口，而是等着老先生出言解释，也没让司悯怀等多久，不过是几秒钟的时间，老先生便又继续开口说道。

他伸手点着地图上那处最大的红圈圈：“这里便是卫军生那老家伙的所在地。”

司悯怀一瞧，大致上是有些印象，他蹙着眉头在脑海中翻阅了一下记忆，才想起来那里不就是他们二人杀了卫平广的地方吗。

老先生也没管司悯怀想着什么，他的指尖便从那个大圈圈挪开，点在了四周一些红色小圈圈上，然后又对着那些个黑色密集点点指了指，同时嘴上也没有停。

“这里是卫军生那两个心腹所在的地方，离他住的地方很近，是为了很好地保护他，卫军生很惜命，所以守在四周的变异者极多，也正是因为如此，周围黑点尤为密集，反倒是其他地方他放松了戒备。所以只要我们能够将那些戒备薄弱的地方尽数击溃，并且借用那项良善善于猜忌的心理，而挑拨他与卫军生还有一位心腹之间的关系，势必能够彻底削弱卫军生的实力。如此便能够轻而易举地击溃卫军生。”

“计划是好，实行起来却难。”司悯怀并未因为对方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家伙，就什么东西也不想，直接盲目地听从对方的方案行事。

而老先生在听了司悯怀的话之后，并未因此恼羞成怒，而是给了司悯怀一个欣赏的眼光，年纪大了就喜欢聪明的小伙子，“确实如你所言，这计划实行起来是很难，那我若是说我已经将太原底下挖通了无数条密道，还会难吗。”

司悯怀闻言顿时一惊，他显然是没有想到这位老先生竟然会有如此准备。

顾老先生看着那一直端着冷静模样的青年终于是面露出明显的惊讶神色，不由抬了抬头，露出一副骄傲面孔，而这般表示，在司悯怀眼里，却只看出了这位老人家莫名的可爱，这让他不禁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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