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故这句话,显得分外好笑。
她说完,便有些心惊胆战地后怕起来,她在做什么?
在火焰愈发升高的时候,又狠狠地煽动了几下。
秦苏墨本就生气的,她却反驳他。
无疑就是,自找苦吃。
温故后悔了。
沉默了许久,气温仿佛骤然跌至零下。
“是吗?”他忽然怒极反笑,嘴角勾勒出了的精细弧度,却让她害怕地紧紧揪着安全带。
“只是弥补对朋友的亏欠,还是弥补少女怀春的遗憾,想再续前缘?”
“你,你要做什么?”
没有得到回应。
顺着他带着些许玩味阴冷的目光,温故这才发现,纪淮在前面走着,单薄瘦削的脊背,在月光下被拉得孤单冗长,她惊叫起来,“不要!”
秦苏墨想撞他!
他疯了!
温故的大脑一片空白,法拉利带着预谋,飞速偏离正常轨道的同时,她亦毫不犹豫地朝着方向盘扑了过去,一瞬间,车身变得横冲直撞起来。
到最后,就像是猎豹错失了猎物的踪迹,华灯纷繁,紧急刹车的声音极为刺耳。
惯性太大,温故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倾去,额头撞到了什么东西,辛辣的钝痛,耳畔传来一阵阵不明不白的轰鸣。
秦苏墨的手紧握着方向盘,骨节狠狠地泛红。
“滚下去。”
他一字一顿,从上方传来阴寒交错的一句话,温故觉得脑子昏昏的,只迷茫地看着他。
“我不想重复第三遍,滚下去。”
温故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去阻止秦苏墨,但她知道,他完全有本事撞死一个人,不承担任何法律责任,他在x市向来说一不二。
他是在赶她走吗?
温故抿了抿嘴,语气轻地不像话,“你别这样,好吗?”
她要他别这样?
呵,又有什么资格。
“看看你额头上那些血,脏了我的车,打算用什么赔?”
这样吗?
大手桎梏着她的手腕,力道疼得她的眼眶都泛红。
秦苏墨直接扯下温故的眼镜,那委屈的眉毛,委屈的眸子,她好像总带着与生俱来的可怜样。
瞧瞧,多有欺瞒性?
男人的笑意极狠,语气嘲弄,“又用这种无辜的眼神看着我?温故,很多时候,我都快不明白,到底是你错了,还是我错了?”
“对不起,你没有错,是我,是我弄脏了你的车。”
温故一下子就哭出来了。
从饭桌上,就一直忍着,告诉自己别哭,别哭。
秦苏墨不在的话,是没有人会哄着的。
但现在,即便她哭得再大声。
眼泪在他眼里,也变得一文不值。
“你觉得我要说的是这个吗?”
“我,真的对不起。”
温故其实替温长如道歉过很多遍,多到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次,不管是心里默默地说,还是在秦苏墨母亲的坟前。
越哭,越觉得自己就像个只会用眼泪博取同情的人。
令人可恨可憎。
他加重了力道。
温故咬了咬唇,面色愈发惨白。
“我没有骗你,真的没有。”
“并不妨碍你他妈的和纪淮搂搂抱抱,卿卿我我,怎么,见到从前暗恋的人,忍不住春心萌动起来?”
温故知道,这是第三遍重复,没有下次了。
她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解开安全带,打开门,每一个动作都在发抖,跌跌撞撞地下了车,却是漫无目的。
空旷的柏油马路,不见人影,四周一排排浓密的香樟树,半掩着乌月。
变天了,连风都变得阴嗖嗖,呜咽低吟,卷携着落叶细沙,吹得人心发凉。
温故看上去狼狈极了,乱糟糟的头发,乱糟糟的衣服,还有乱糟糟的表情,完完全全是从惊险之中,留下了半条命。
车窗毫无温度地慢慢阖上,就像男人的表情一样,秦苏墨连嘴角的不屑都懒得再施舍。
法拉利没有做过多停留便扬长而去,仿佛在发泄着愤怒,决绝果断。
温故呆呆地站在原地,无路可去。
直到几滴冰凉顺着树叶间隙落下,她才有了那么一星半点的魂魄。
是要下雨了吗?
尚未给她多少反应的时间,小雨滴就变得密集,原本微弱的簌簌声亦跟着变成了“哗啦哗啦”的倾泻声。
就如同秦苏墨的脾气,暴风雨前的征兆是宁静,小雨便暗示着之后的滂沱大雨,电闪雷鸣。
而这变化,不过只是几分钟之内的事。
温故觉得难过极了,又觉得自己很没用,现在这个时候,竟然什么方法都想不到。
即便想到的,无非就是又去找谁收留自己。
苏知新说得其实没有说错,从头到尾,她靠的都是别人。
手机和钱包都不在身边,也没有伞,雨却越下越大。
脑海里忽然闪过几天前的新闻,x市近期要下暴雨,十年罕见。
大概就是这一场雨了。
天空笼罩着乌黑,就像世界末日来临,沉闷地响着雷声,时而看见几道狰狞的闪电划过云层,惊悚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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