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方扬自己，说出这番话也没有一成的把握，他的心里也是没底。

这颗珍珠虽然可以吊住鱼人祭祀的性命，但具体效用如何，方扬还真没有试过。

第一次施展这件宝具，方扬就拿来一起当做实验用了，也就只有方扬这么心大，换作其他人，拿没有使用过的宝具来下赌注，而且赌的还是命，估计没一个人有方扬这么镇定。

要知道鱼人祭祀虽然强大，绝对是第二生命形态的存在，但它年老体衰，已经是濒死的状态了，哪怕方扬只是凡体武者，这鱼人祭祀的气血生机都远不如他。

这颗珍珠或许可以吊住鱼人祭祀的命，但不一定能吊住他的。

这就像抗感药，或许药效对别人有用，但对抵抗力更强，体质更好的人来说，他的抗药性也更强，就不一定有用了。

“它能够吊住我的命吗？”

方扬实在是没底，做好一切准备之后忍不住问了一句。

曜倒是没有觉得方扬不够魄力，磨磨唧唧的，这才是谨慎而又稳重的表现。

相反，若是对这颗珍珠一点也不了解，只想着它蕴有强大的生机，可以吊住垂死之人的一口气，就觉得一定能够保住自己的命了，那才是鲁莽。

曜眼眸中闪烁过一连串神秘的字符，沉吟片刻，说道：“放心吧，这颗珍珠极其不凡，绝对可以护住你的生机，只是能够坚持多久，就全看你自己了。”

前半句话还让方扬听得有一种欢喜的感觉，毕竟这宝贝可是他从鱼人老巢中死里逃生带出来的，能够有这么惊人的作用，当得起曜极为不凡这四个字的称赞，就说明方扬完全没有白忙活。

而后半句却是直接给方扬泼了一盆冷水，将方扬心里仅存的那一丝侥幸心理给浇醒了。

“什么意思？”

方扬皱眉问道。

好在他临行之前多问了一句，不然的话，他下意识地忽略了这一点，到了对面那两名妖孽的时候，他还讨得了好？

一旦事不可为，方扬只能后撤的时候，岂不是要完蛋了？

曜其实是不想跟方扬解释这么多的，因为他说的这些对方扬来说，没有任何可取之处。

方扬听进去了反而还会多了许多心里负担，但是没有听他的话，曜又担心方扬会因此失利，这种纠结的感觉，就像是打麻绳一样，越打越紧。

曜叹了一声，说道：“这颗珍珠虽然可以维持住你的气血生机，但并不能保证你每时每刻都是清醒状态，若是你面对的压力太大，让你喘不过气来，直接歇菜了，那到时候身体无意识之下就会放弃所有挣扎抵抗，那……”

最后一句话曜虽然没有说出口，但方扬也听明白了。

这珍珠虽然可以吊住他的一口气，让他不至于立即脱力而死，但能否活下来还得看他自己的坚持。

方扬还以为这场赌注，他的赢面会很大，没想到却要面对这样的抉择。

一切结果只能看他自己。

方扬似乎又回到了重新为零的地方，他没有什么可以放弃的，也没有什么不能失去的，因为他一旦支撑不住，就只有死亡。

而且还是那种永远醒不过来的假死亡状态，这是最让人无力的。

因为这颗鱼人珍珠给方扬提供了源源不断的生机气息，让他看起来并没有彻底死去，但是到时候方扬的大脑已经全面宕机了，感悟挣扎抵抗之力。

这颗鱼人珍珠仅仅能给方扬带来生的希望，但是一切机会还是要自己把握。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方扬心里面也没什么要说的，该做的准备也做得差不多了。

曜也沉默起来，没有再说什么，两人之间的气氛不禁有些凝重。

但方扬却是习惯了一样，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

曜知道方扬那张泛着笑意的脸庞里刻着多少忐忑。

不过，这也算是对方扬道心的一次磨砺，一旦突破这个坎，就像是鱼跃龙门一样，整颗道心的境界都会引来极大的升华，再加上方扬道心的境界本就不低，所以，这是一次向死而生的大造化。

最危险的抉择往往意味着最大的机缘和造化，这句话用在什么时候似乎都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但并不是每个人都有那种面对的勇气，尤其是像方扬这样，已经拥有了强大的武道实力的时候，再去拿命下赌注，用来磨砺自己的道心境界，这时候对于许多人来说就显得不值当了。

越是修为高深，越是实力强大，内心的羁绊与牵挂也就越多，这也是为什么曜没有劝方扬的原因。

因为他明白这种羁绊只会阻拦一名武者变强，只会让他变得没有锐意进取，没有一颗向死而生的心。

然而在之后的武道修炼中，这些都是必不可少的先决条件。

无妄无畏的道心境界是一道坎，或者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比凡体极致更加难以修炼。

凡体极致在一些寰宇大势力之中，哪怕是用无数心法古籍，还有各种各样的天材地宝去堆，也能够堆出一个凡体极致的武者出来，只不过这付出的代价要比常人多十倍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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