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众人来到了涛海院，看门的小厮老远望到一群人浩浩荡荡而来，领头之人还是青盛冷山长老，急急忙忙跑后院去通风报信。

鬼涛炼制丹药正在紧要关头，闻听来人，冲着门口摆一摆手，不耐烦道：“天王老子来了，老头儿也不见。全部打发了！”

普通人打发了可以，不过来人是两位大长老，岱谷中，除过谷主，便属他们的身份最为贵重。

小厮颇为难，扭扭捏捏站在门口，不敢走，“师尊大人，您还是去瞅一瞅！”

那些人都是大人物，一个小厮跑去打发人，说不过去！

给师尊大人看门，比起一般门童来，怕会短命很多！

“老头儿说话，你听不懂？”

炼丹时，最忌被人打扰，何况他鼎中的丹药，可是试验几次，为他的亲亲徒弟秘制的解药，容不得一丝马虎。

谁来了也不行！

小厮磨磨唧唧不肯走，大门不知怎得被人打开了，在青盛与冷山两大长大的簇拥下，一素衣女子款款而来。

她头发花白，仪态端庄，行走间，自有一番令人敬畏的威压，迫使人不得不低下头。

小厮来不及应声，默默退到一旁。

鬼涛听到外面纷沓的脚步声，面上十分不悦，看都不看门外，沉声命令道：“谁将人放进来了。都轰出去！”

他的鬼丫头去了幻境丛，他的大徒弟中毒，活得人不人鬼不鬼，他实在没有心情见任何一个人。

姬佳来到门口，望着屋内守在药鼎旁的佝偻老头，眼眶有一瞬间的湿润，“鬼海，难道连我你也不想见吗？”

女子沙哑普通的一句话，令背对门口的老者身子微微一颤，迟迟不敢回头。

这个声音太熟悉了。

在他年少时，曾经无数次回荡在他的耳畔。

那时，他一直痴迷于炼丹，有时钻进炼丹房，一干就是几天几夜，渴了喝口凉茶，饿了啃一口干粮，不修边幅的他，三十好几了，还未曾娶妻生子，过着孤家寡人的生活。

他算是大器晚成者，师父鬼卓仅比他大十岁，而师娘姬佳则还比他小两岁。

一个比他小的女子当了他的师娘，他并不敢放肆，见面时，依旧以长辈待之，而姬佳也是一个好师娘。

师父在的那些年里，她对他与鬼霄一视同仁，有了好酒好菜不忘叫上两人，若是他们在炼丹房忙着，更会差人送过去。

直至师父去世，直至那一夜……

鬼涛强自压下翻滚而起的情绪，双腿微微发抖站起身来，缓缓的转过身来。

门口背光处，站着一身素衣的老妇人。

花白的头发，单薄的身体，略微弓着的腰，门外的阳光照在侧脸上，那满布皱纹的脸上，依稀可见年少时的风华绝代。

这个老妪的面容与他记忆中的少女容颜逐渐重合在一起。

没错，是他的师娘姬佳！

鬼涛见到自己，为何这幅模样？

或许是二十年未见，她容貌大变，他一时未曾认出来。

姬佳心里一凛，想起鬼霄曾经所说，她心思复杂，不由上前一步，轻唤了一声，“鬼涛，是我！师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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