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深秋时节，北方很多人已经过了农忙时节，冬小麦也没有到播种的时节，所以是难得的清闲之时，农人闲来无事，或是聚在村口大树下乘凉，或是四处走走，看看自家的田地，以备冬小麦的播种。

今年收成不是很好，所以这冬小麦很是重要。

大路上，赵枫骑着马，从河南府一路往西，不几日，便来到永兴军路延安府，也就是后世的陕西一带。路上不时能看见来往的行人，一个个的脸色并不是很好，虽然不似旱涝时节一般脸色蜡黄、愁眉苦脸，脸上也没有丝毫的笑意。

“张老哥，你家今年的收成还是不错的吧？”说话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农民汉子，听口音，应该是延安府本地人。

汉子身旁，是一个老年农民，头发有些灰白，看上去已经五十来岁了。听见那汉子问话，老者答道：“唉！有些收成又能怎样？交了税，全家能不能熬过这冬天都不知道。”

那汉子也叹口气，道：“谁说不是呢？前两天官衙里又差人来催了，说是今年的税又要提升一成，这让我们怎么活啊？”

老者道：“一家人紧紧裤腰带，挨过去这冬天，若是这冬小麦能多收些，日子也就能好过些了。”

那汉子却是摇头，道：“谁知道明年会不会又加税？到时候就算是多收些，怕是又要白欢喜了。”

老者听着只是叹气，仿佛已经认命了。

那汉子又道：“张老哥，最近听说从西域来了两个什么圣使，说是信那什么圣火明尊，能够驱邪避祸，保家人平安，信明尊的人大家相互帮助，哪家没了粮食，他们也能找到有粮食的人，来接济困难的人，这年头，能不能过上好日子，咱是管不了了，又没有人接济，也没人知道，但是为家人想想，就算能求个平安，也是好的，你说是吧？”

老者听完眼前一亮，不过瞬间却又黯淡下来，道：“唉！没用的，这些年求神拜佛，难道还少吗？又有什么用呢？”

汉子却道：“那不一样，这圣火明尊是西域来的神，说不定会有用呢？不是一下怎么知道？”

老者也是点点头，问道：“试试倒也可以，只是去哪里拜呢？”

汉子笑道：“这个我听人说了，就在前面南山上，有一座明尊殿，点着圣火，供奉明尊，老哥要拜明尊，还不容易吗？”

老者道：“那好，等我回家收拾一下，就去拜明尊。”

汉子也道：“那感情好，我也会去准备准备，一道儿去。”

两人说着话时，一人骑马直接从两人身旁过去，不是很快，却也不慢，两人没在意，自顾自说话。

“唏律律……”马嘶鸣声甚是响亮，一听便是匹好马。

两人看着转过头来又停在自己面前的马和马上的年轻公子，有些不知所措，毕竟能骑得上马的人，除了官府和军队里的，就只剩下那些权贵大家族的人和江湖豪客了，不管是哪一种人，都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特别是那些江湖中人，脾气可不怎么好。不过看眼前这位年轻公子剑眉星目，英俊潇洒，又没有佩戴兵器，倒是不想江湖中人。

老者眼神有些戒惧，只有他这样上了年纪的人才知道，江湖中人大都是自命豪杰，不会欺负普通人，倒好打发，最难伺候的还是那些世家大族出身的纨绔公子。

老者定了定神，上前拱手躬身，问道：“不知公子拦住我们，是？”

那年轻公子下马来，扶起老者，道：“老大爷不必紧张，我只是有些事想问一问，冒昧之处，还请大爷见谅！”说着拱手道歉。

老者哪里敢受这大礼，赶紧扶住，口中道：“公子折煞老朽了，有什么事公子尽管问便是，老朽知无不言！”

年轻公子点点头，问道：“刚才两位说加税是怎么回事？朝廷不是说减税吗？”

老者摇头叹息道：“听公子口音，想来是外地人，不知道我们这儿的事儿。这些年南方风调雨顺，收获也多，交的税也就多了，咱们北方这些年虽然没什么大灾，却比好年份要干旱了些，收成也不是很好，交的税也就少了。今年收成倒是不错，前些日子又听说朝廷要减税，我们都很高兴，想着能过得好些，没想到的是，昨天官衙里的人便来村里，说是这些年交的税太少，今年收成好，得把以前的补上，所以还要加收一成的税。虽说今年年景好点儿，可比往年也好不到哪儿去，这加一成的税，又不知道要饿死所少人呢！”

那年轻公子皱眉问道：“这恐怕不符合朝廷律法吧？”

老者道：“现在这山高皇帝远的，朝廷哪里管得到？而且只要是税交上去了，也就没人会过问了。”

年轻公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问道：“那你们刚才说的什么圣火明尊又是什么？”

这时，刚才一直没有插上话的中年汉子赶紧开口道：“公子要问着圣火明尊啊？这个我知道啊！那是前段时间才出现的，说是从西域那边传过来的，好像是一个什么教神，听说还来了几个圣使，都是神通广大的人，说什么东方生灵困苦，圣使受明尊指引，来东方普救世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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