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差点没让那个踉跄身子逃窜的大汉跌倒在地，稳固稳固起身子继续朝着翠峰山中快速逃去。

一旁的蔺汝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住半晌，这才开口：“尹三郎，你，你可真是找死！真的是找死！”

詹青墨笑了笑，没有回复，转身朝着刚才两个大汉围坐着的桌椅方向而去，慢条斯理，不紧不慢的坐下，取出一壶酒，两个杯子，细细的品味着鑫叔酿造的那些竹叶青的味道。

对着蔺汝撇了一眼很冷的说道：“喝酒，自己倒！”

这也是詹青墨第一次对她说这种和气的话，如果不是刚才那句，放虎归山，可能这个杯子都不会拿出来！

蔺汝这次没有推辞，拔掉脸庞已经凝固的血痂，给自己斟满一碗酒，相比詹青墨那个细细小口泯着反而是豪爽的一饮而尽。

摸过殷红的嘴唇，借着酒劲才开口道：“我以为你不会杀人，只会讲着那些人性的大道理，可是今日你真的刷新了我对你的认知！”

詹青墨抬起头，并没有觉得惊讶，也放下酒碗，依旧比较冷淡的说了句：“人性的道理，都得讲！兽性的杀人，还得做，这个世道，道理永远在刀剑之上。”

蔺汝久久未能有一句话，只是给自己斟满了碗酒，又是一饮而尽。

许久后，看着这绵延百里，惊奇，陡峭的翠峰山道：“万文东，元婴巅峰期，很有可能已经是化神期初期的修士，你对上他，没有任何胜算！”

“有没有，打过才知道。可是，你不觉得这方圆百里，没有一个住户，是真的可悲么？”詹青墨看着翠峰山脉周围，指着周边的一切。

蔺汝对着个陌生聊天的语气继续道：“排行前五之人，都去迎劫，甚至于拉拢万文东，你说，一个破开天际，可能永生的神仙人物重要，还是这个区区百里荒无人烟重要！”

“呵呵，区区百里～”詹青墨冷冷的笑道：“好一个区区百里，江湖虽大，何处为家？区区百里，能有多少家？能养活多少人？谁说那些人中不可能诞生出个圣人，不能诞生出一个，甚至于几十个东方一叶？区区百里，在你的嘴里说的，真是扎耳！”

蔺汝被詹青墨如此说道，心里更是愤愤不平，不知道是谁给她的勇气，还是说，不怕死的勇气直接起身义正言辞的指责道：“可能，你都说了是可能！可能出现，可是现在已经有了万文东，一个可能，一个希望，能够比得上已经百尺一竿头触手可及的人物？那些普通的人物，比得上这些已经接近化境的高手？比得上？你告诉我，他们，甚至于，连卫国朝廷里那些官员都比不上，一官亲妾事的喜好，都比那些人的生命重要，这是物竞天择，这是一个人的能力大小决定的，真不知道你是读书读傻了还是？就是那听雨阁的读书人，都没有你这么迂腐，都没有你这么装，为了普通人，普通人是什么，不过是……”

蔺汝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大堆道理，可以说全部都是反驳詹青墨的道理。

詹青墨依旧慢条斯理的喝着碗中的竹叶青酒，完全没有个打断的意思，时间或许是太长了，蔺汝说的太长了，可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想要的这个人的生气，怒火，反驳，反而像是个没事人的看着，听着，置若罔闻。

蔺汝一巴掌落下，直接把这张四方桌子拍了个粉碎。怒喝道：“我在跟你说话，你知不知道？”

詹青墨坐于长条板凳之上，端着手里的这碗酒，斗笠下的那双眼睛冷冷的盯着蔺汝，这一刻，詹青墨的杀心起了。

初秋的风随着詹青墨摸杀机这么拂了过来，吹动着蔺汝的橙色衣衫，及腰的长发，还有脸上的表情那颗不安分心。

蔺汝看到了，看到了这个人已经有了杀掉自己的意思，而且能够在这里等万文东，或者就真的不怕不怕自己的宫主柳花。

不知道怎么的，似乎是能够看到死亡已经在朝着自己招手，原先天不怕，地不怕的蔺汝，在观阳山上无所畏惧的蔺汝，此刻竟然怕了，嘴里也不知道怎么，可能是本能，可能是害怕的道歉：“我，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詹青墨面对着这个道歉没有回复，悬在嘴边的酒碗灌了下去之后，这才缓缓起身道：“没修行以前是什么人？”

蔺汝身子不由自主的朝着身后退了好几部，这才惶恐的回复道“普通人！”

“普通人，好！很好！你是普通人，这句话是你自己说的，也就应该能够否定自己！”詹青墨漫不经心的朝着退后的蔺汝逼近几步。

詹青墨出手的速度几乎肉眼都看不太清，只见那被松开的酒碗于空中还未落下几分，化作残影的手便又稳稳当当地接住。

“啪！”响亮的一声。

蔺汝的脸上出现个异常清晰的玉指印子。

“既然你自己否定自己。你一手拍在桌面，这一巴掌，拍在你脸上！”詹青墨这才回到自己的凳子跟前，慢慢落座，完全不去管这个蔺汝。

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几乎把蔺汝心里那仅有的一点点尊严都打消散，心里不由得，产生出无数个想法，杀，杀，变着法的杀！跑，跑！变着法的跑，可是想法还没有付诸行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颊，捂住了那五个手指印。

一时间，竟然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自己自从上了观阳山，入了柳花宫，就再也没有一个人，没有一个人对自己如此动过手，江湖中，更是你死我活，脸面，脸面真的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

可是这一刻，自己在这个男子跟前，仅存的一点点脸面，全部都化为泡影，完全消耗殆尽，不知道怎么的，眼泪顺势就落了下来，不知道是这一巴掌打的，还是心里难受的。

另外一只手，提着自己的柳叶刀，脚下生风，直随便朝着个方向飞奔而去，完全不顾身后的詹青墨。

一声剑吟，一抹蓝幽幽的光芒，剑尖就停留在蔺汝的眉心处，逼的她寸步难行。

一群人，叫嚣不断，一个人，并未御空，为的只是保存实力，从翠峰山而下，说了一句话：“打女人，是男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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