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拦路

舞木抬头望去，眼前是一座小山，一条石阶小道蜿蜒向上。石阶小路铺设在树林中，路上不见一个人影，显得葱郁森森。站在山脚处，隐约可见山顶密林中一栋建筑的屋顶房檐，想来应是那算天祠无误。

石阶间杂草丛生，长满了青苔，看得出很少有人来到此处。舞木回头看去，身后不远便是人来人往的街道，与此处的空无一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两边泾渭分明，如在两个世界。

此时正是晌午，烈阳当空。

舞木整张脸遮在斗笠阴影下，阳光洒不下来，唐刀悬于后腰，他右手轻轻拂过剑身，提步登上了第一阶石阶。

一路渐行渐深，脚下便变得有些湿滑了起来，那是没被阳光照射到，还未蒸发的露水。

舞木一路无言，若是不考虑他后腰的那把剑，俨然就与一个游人无异。

这条路说长不长，舞木走了不到半个时辰，感觉就已经到了山腰了，回头望去，透过林中的缝隙还可以看到山下的街道，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舞木扶了扶斗笠，就欲继续上行，脚还未抬起，就又收了回来。

“我就知道你会来……”

一个声音自前方不远处传来，一道人影从林间走出，露出了身影。

舞木低垂着眼帘，右手后探，缓缓握住了刀柄。

是林九。

林九还是背负着那柄巨大斩马刀，走到石阶小道上，拦住了舞木的去路，他的眼里有一种叫做狂热的情绪在燃烧。

“我就知道你会来的……洞仙歌。”林九从背后取下斩马刀，提在手中，“……今天，我们终于可以做出了断了，这里就你我二人，不会再有人来捣乱了……”

“……让开。”舞木声音低沉。

斩马刀的刀刃磕在地上，擦出一阵火星。林九咧嘴一笑：“嘿，你要去杀戚宗弼，这当然可以——杀了我，你就可以过去。”

“洞仙歌，你可知道我有多想杀了你？”林九活动着脖子，发出一阵咯咯声，只听他开口说道，“想当年，我刀法大成，自认刀法世出无双，时闻悬锋谷谷主施无锋刀法集万家之长，乃刀道大家……为求更上层楼，我一人一刀前往悬锋谷，希冀施无锋能有点让我觉得新鲜的东西……施无锋刀法确实精妙，他与我斗了三场，三场皆用不同的刀法与我交手，不过可惜的是，三场都败于我刀下，介时我问他，我的可已是天下第一？结果你猜怎么着——？！”

林九话锋突然一转，眯着眼盯死了舞木：“施无锋此时已然双刀尽碎，可是他却说：林九，你不过是只井底之蛙，太小瞧了天下高手，若论武之一道，你不及洞仙歌十之其一。我便问他，洞仙歌是谁，他告诉我说，洞仙歌使的是一口天下最为锋利的剑，用的是天底下最为玄妙的剑法。”

林九咧嘴一笑，像是在自嘲：“当时我只当施无锋是输不起，拿了个莫须有的人来糊弄我，实在有愧刀法大家的名号，一怒之下斩其双臂，让他一辈子都不能再使刀……直到那天夜里我看见了你！”

舞木微微颔首，整张脸埋在斗笠下看不见表情，只是手已经紧紧握在了剑柄上，浑身慢慢散发出慑人的杀意。

林九却像是没感觉到一样，仍然盯着舞木自顾自说道：“直到我看到了你——那把剑，那凌厉的剑法……我一眼便认出了你——你就是施无锋口里那个剑法第一的洞仙歌！”

“锵——！”

出鞘声如龙吟于野。

林九瞳孔一缩，只见不远处的舞木前踏一步，整个人瞬间便消失在了视野里！

——来了！在哪？！

林九双目瞪得睚眦欲裂，但眼中却没有一丝害怕和慌张的神色，只有着几乎快要燃烧起来的熊熊战意！

一股浓郁到如有实质的杀意从头顶传来——在上面！

“哈哈哈——！”林九眼中狂热之色更甚之前，只见他双手抡圆了斩马刀，整只手臂青筋暴起，向着头顶的天空全力挥出——

“来啊——！洞仙歌！！”

空中，舞木右手高举曌世剑，直直落向林九，斗笠已经被风吹掉了，露出了他如剑刃般凌厉的眼神，这双眼盯死了林九的脖颈，只待斜劈而下让它迸射出鲜血来！

“嘭——！！！”

刀剑相撞发出了震天的响声，鸟雀受了惊，成群的展翅飞远，整座山似乎都在这响声里发颤。

巨大的风压吹得道路两边的树木弯下了腰去，不少还未长成气候的树就此拦腰折断。

算天祠顶楼，那个披头散发的人听到这一声巨响，转头望向窗外的方向。

窗边，背着黑伞的阿三也正探头望下去：“呵，那个方向……是林九？”

披头散发的人把头转了回来，继续看着手中的一卷典籍，点了点头漫不经心地说道：“嗯……应该是那天刺杀戚宗弼的那个人，洞仙歌。”

“洞仙歌诶——”阿三摇了摇头，玩味地笑着，“你就不怕他真上来把戚宗弼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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