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抓住容春奈的肩，在她的额头上留下了自己一记吻，笑道：“谢谢叶夫人这么配合我。您若没有看不起我，我的计划也不会如此的顺利。”

完全无视容春奈的眼神和表情，闵爱莉在大厅中央，以端庄的姿态跪在地上，叩首、再叩首。

连叩了九次。

每一次看起来都一样，而每一次却都有微妙的不同。

每次俯、起，唇瓣都碰撞一次，吟念着什么。

叶家家规的第29条，以及自省认罪之词——她念得极快，如果不是对叶家家规很熟悉，或者是双耳敏锐之人，根本听不清她在念着些什么。

跪过之后，她保持着跪的姿势，一位皆一位得奉茶。

倒满杯的茶，举过头顶，从头发上浇下去，嘀嗒嘀嗒地从她橙色的头发上流淌下来。

放到客人桌上的时候，是八分满的茶，同时她再度向客人叩首。

从长至幼，从女子至男子，从主席至次席，一位一位。

“妹妹，你在做什么呢？”叶怜惜注视着闵爱莉奇异的行动。

闵爱莉不答，依然一位一位地奉着。

“不管么？”云暮诗低声问黛薇儿和自己的姐姐。

“有些闲事可管，有些闲事却是管不得的。”黛薇儿低低道：“由她，这里并不是我们该出场的时候。”

奉到最后一位，她站起身来，双手交叠放在腹部、四下行礼。

茶水将她的头发全部润透。

“妹妹，你的头发全湿了。你想要做些标新立异的事情无妨，我不在意。可是真的有必要在这么多人面前，用茶水洗头么？”

叶怜惜为闵爱莉递上手帕，闵爱莉瞥了一眼，没有接过，冷笑：“你以为我是想用茶水洗头？”

“不是么？”

闵爱莉向她翻了个白眼，轻蔑地道：“叶家大小姐，堂堂叶家大小姐，竟无知到这种地步。连我在做你该做的事情，你都不知道。”

“什么我该做的……”

“诸位，即便你们刻意不提起，可是，这里不只有一位叶怜惜。叶大小姐是叶怜惜，我也是。所以，我做了叶大小姐该做的事情，和她是一样的——不，不如说我比她做得好得多。刚才您们应该也已经发现了，可以轻易用家规玩弄大小姐和叶夫人，甚至连友人都比大小姐更了解家规，礼仪也做得周全的我，怎么都比她适合‘叶怜惜’这个角色。我什么都不想证明，只想证明你们所有人，都是眼瞎、心瞎且不识才。”闵爱莉向明显已松了口气的容春奈道：“叶夫人，孰优孰劣，以您的聪慧，自有分断，就不考虑考虑改变心意么？”

“简直是痴心妄想。”容春奈冷笑：“反正你已经诱得我越了规矩，我索性也就不管你是谁请来的，就把话说开来——你想回叶家来完全是痴心妄想！我不是没考虑过好心收留你，奈何你没皮没脸，总是觊觎不属于你自己的东西。就是现在，你都离了叶家，你也依然还是没能放弃不该有的欲望。人生在世，你真以为能力重要么？错了，能力不足可以提升，人品不好难以改正。像你这样心术不正的人，做什么都做不好的。”

“啊、啊，又来了，又是这一套。”闵爱莉厌烦得坐回原位，接过黛薇儿递来的毛巾：“难为其实我还勉强算帮你们解了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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