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赫连远山的眼珠都快要凸出来。

他的呼吸变得困难，全身都开始颤抖了起来。

越抖越厉害，最后，完全缩成了一团。

身体抽搐着，牙齿打颤，嘴角泛出血沫。

那模样，像是一只被踩了一脚，垂死的流淌出汁液的难看的虫子。

赫连远山的伤是柯露丽一手造成的，她手上还沾着他的血，看到赫连远山凄惨的模样心中当然不至于有大的波澜。

但，还是泛起了一圈涟漪，眼皮跳动、睫毛微微颤着。

赫连孤鸿却没有表情——不，准确的说，是没有一丝被触动的表情。他的嘴角还勾着。

柯露丽并不厌恶、畏惧着赫连远山的模样，但是，肯定是称不上喜欢的。

赫连孤鸿却像是在欣赏着什么美好的场景一般，盯着赫连远山，不但笑着，甚至还满意地点着头。

方才在与他过招的时候，柯露丽已经深深地感受到了，现在那样的印象更深了——这家伙，不是人，绝不是。

她并不反对他所说的，情感不分高低贵贱，无论是选择亲情爱情，还是毫不在意能像垃圾一样舍弃都是个人的选择，不干他人分毫。

然而，真的像他这样内心毫无波动，即使他真的是属于人类一族，那也无疑是——人类中的异物、怪物。

或许，他要是像刚才把眼药水滴入眼瞳中，露出哪怕一丝的纠结，也还像是个人。

毕竟，人类是群居动物、而不是独居动物。哪怕和他是一样的高兴，哪怕和他有一样的想法也还是会挤出两滴鳄鱼的眼泪，把话语藏起的。

赫连孤鸿却是毫不遮掩的。

那是，蔑视。

对于人的不屑，对于人类的不屑，使得他对人类的规则也没有认同感，甚至连伪装都懒得伪装。

傲然伫立于人群的，一匹恶狼。

哪怕被目光注视着，哪怕把道德观以及评判标准抛给他，他也只是斜着一双眼斜着你，露出轻蔑的表情。

赫连孤鸿的双眸，还是绿色的。

鲜嫩的绿色，犹如竹林中新鲜的叶片。

而正因为是绿色，那双眸子中的寒光与笑意，更加让人不寒而栗。

他抬起一只脚，用脚尖踢着那蜷曲颤抖的身体，碧翠的双眸中兴奋的神色更深。

总算——总算找到机会了！

在他与赫连远山说话时，柯露丽一直在寻找着赫连远山的空档。然而，即使像是在闲聊一般他却也没有半分弱点露出来。

哪怕只有一丝极其微弱的，柯露丽也有信心抓住机会。

但他就像是被最坚硬的铠甲包覆住的360度无死角的旋转摄像头，柯露丽非但找不到，甚至还很清楚，一旦自己攻上去不过是冒失地去送人头。

这，还是她在一旁等候到的第一次。

说不定，也会是最后一次——错过了这机会，想要再抓到他不谨慎露出弱点就难了。

柯露丽两只手腕的背面互碰了一下，护腕的按钮同时被触发。

锋利的刀从护腕中支出。

脚踝也并在一起，鞋尖侧边与顶部也弹出了数把尖锐的利刃。

跳跃着，毫不留情地，以满是刀的足踢向赫连孤鸿的脚踝，而双手的刀则准确无误瞄准他的颈动脉砍下。

破裂。

血流如注。

连一声惨叫都没有，血液止不住的从咽喉流下来。

从柯露丽的咽喉，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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