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露丽，以这样的心态、这样的状态在战斗着。

不过，所有的负面全部都保留了的话，对于死的敬畏的天性肯定依然在血夜流淌。与此同时，还有着，作为人所怀抱的——劣等感。

当然，柯露丽足够强，实际上劣等感与畏惧是得以保留，平时被类似的感情支配的时候相当少见。在面对赫连孤鸿的时候，不常见的感情同时觉醒。

与神经、骨血、脉络相连的锋刃，被赫连孤鸿撕扯了下来。

钢钉、锋刃，还有如注的血，从她的手腕处喷溅而出。并且踢飞了她的长靴，只一个回旋的动作，那刀子便依附在他的鞋尖。

咽喉，正是在这肉眼难以看清的动作中，被划开的。

原本在取出锋刃的时候就又9级的疼痛，现在已经升至了11级。换作其他人已经瘫倒在地再也动弹不得了。

然而，柯露丽，依然傲然得伫立着。

浑身鲜血，两只手几乎完全废掉，她依然保持着站姿。

漆黑的眸子，闪闪发光，夺目得犹如在阳光中的钻石。

发出了笑声。

不合时宜的，笑声。

被割伤的喉咙，让她的声音听起来颇为沙哑、诡异，带着微微地颤音。

她的身体也颤抖着。

那是——恐惧的颤抖，面对着无法击败的强敌恐惧的颤抖。

同时，也是兴奋的颤抖，竟然能够与这样强大的怪物交手——像是武痴遇见了天下第一高手的兴奋感。

对于死亡的恐惧，从她皮肤上暴起的青筋能够看得出。同时，能够这样死，她也不算丢脸，也算是度过了还算值得的一生的平静，都在她的笑声中展现了出来。

如果说方才在意识到自己在7招之内必然落败的事实让她产生了犹疑的话，现在她的犹疑已经被冲淡——被其他感情冲得极其淡。

她的足尖点地，再一次朝赫连孤鸿袭过去。

已经，不需要再找什么破绽了。

也不需要，再有任何迟疑的情绪了。

并且，双手流淌着鲜血、喉咙被割开，想要活命也是相当困难的事情了，那么“自保”以及各种多余的思考，不需要了。

尽情地，放手一搏吧。

偷袭、背刺、伺机而动之类的，都暂时不再去思考了。

每一招每一式，都拼尽了全力，哪怕明知道是无效的攻击，也会不断放出杀招。

身体的骨头折断的声音，双腿断折的声音。

血液从身体中喷涌了出来，连咳嗽都发不出了。

即使是视野早已变成了一片红色，伤口烈烈地疼着的坐在一堆尸体中间痉挛着的赫连远山在斜见她的时候，沉闷的呼吸也略略停滞了。

柯露丽的样子实在是太过凄惨可怜了，凄惨可怜得令人窒息。

纵然方才她是那样毫不留情对自己下手，但他的心脏依然泛起了一种异样的情绪——同情与怜悯。

但是，柯露丽却是不需要同情怜悯的。哪怕全身染满了鲜血，腿脚尽断，她也依然，在战斗。

仿佛，只要大脑还活着、心脏还跳动着，血液在身体中流淌，她的行动就不会停止。

几乎不能动弹得身体，借着弹在地上的力量，再次跃起，试图用嘴巴咬伤赫连孤鸿。

当然还是以失败而告终，还失去了她洁白的牙齿。她艰难地吐出一口血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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