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把这具尸体转让给我么？”

“你要把他交给舒空谷、做成是尸人或者死徒么？”

宣未予点头。

“不行——”

宣未予并没有被拒绝的失落感，甚至也没有意外。

“为什么？”

“因为……”她沉思了片刻，道：“因为他已经死得很凄惨了，我不想让他死后的尸体也成为不体面的存在。”

她停顿了一下。

宣未予的目光满是讥讽。

但是她却扬着头直面着目光：“你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感觉就像是听到了杀人犯的宣言——不，这本来就是杀人犯的宣言吧。杀死了一条无辜的生命之后在惋惜，啊，他本来不用死的——想一想都会觉得有点好笑。既然觉得对方不用死，其实从一开始就可以不动刀子。而且这么糟糕的尸体，还打算让他的生命顶替，这样的亡者生涯也谈不上有多么的体面吧。”

“是——所以我刚才的话只是半截。虽然我已经给自己找理由了，但是唯独这件事我是不想信服的——我只是害怕这个孩子报复而已。毕竟我对他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无论他怎么报复其实都是应该的。但是，我却害怕他来报复自己。即使鬼是自己的原因出现的，也还是想着找到捉妖师把鬼魅驱逐。变成了尸身、变成死徒，也许有朝一日，他就会使用非常恶劣的手段。那么现在我的努力也就会化作泡影了——我不喜欢做徒然的白费力气的事情。”

“你不喜欢，却一直在做。”

宣未予按了一下心脏。

“只有我自己认定为还算值得的事情才可以吧。还有——”她轻轻地吸了一口气：“还有就是，如果他以另外一种方式活着，哪怕你一直让他不见天日，也会暴露我们今天所做的事情吧。”

“你是信不过我？”

“不，我还是信不过这个孩子。如果是一只花瓶，藏在某个地方也许都会有老鼠把这个瓶子打碎——如果是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只要到一定程度走向就并非是你我所能掌控的了。”

“如果我确定能够把他的记忆清除得干净，而且容貌也绝对不会让人看出任何端倪。保证不在他的身上出任何差错，你会同意我么？”

“怎么感觉——你好像对这个孩子非常执着的样子。”

“嗯、其实他还是很有天赋的。我在他的身上看到了可能性——浮舟还是吸血鬼与人的结合体，但是，沧海其实却是一个完整的人的身体。在纯合了您的优势基因与血液之后，他是可能会成为比您更强大的人的——现在已经没有机会作为人而存活，却依然可以利用他的这种躯体来行使之前没有做过的实验。您的身体，无论是殿下还是您自己都不肯放手，所以我想要找一个完美的平替或是更高级的替代——这就是个现成的。每一次都重置，也许最后就能得出我原来未曾得到过的结论——”

他凉凉地笑道：“道德观、身份，所有的一切我都不感兴趣……但是、如果能创造出新生事物，大概是会让人愉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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