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礼翻开绘本、一页一页得看着。

那些自以为已经理解了的内容再重新看的时候竟然有了截然不同的感受——

为什么绘本上哪怕只是无端跑到了其他人的地盘找茬，只因为对方是怪物这样的理由都会被当作是英雄呢？

为什么绘本上只要和人不同的生物基本都有着丑陋的相貌、以及不分是非伤害他人的观念？

那只是被根植在内心的印象而已。

排斥他人的印象。

鼓起了勇气，他终于开口询问父母：“怪物、就意味着坏吗？”

以自己饲养的小白鼠被杀死为缘由，基本从来没有和父母好好交流过的程礼，看到了他主动靠近感到了意外——

“当然不是啊。”程礼的母亲露出了慈爱的笑容：“至少我们在杀灭他们的过程中，真正伤害过人类的只是极少数，绝大多数反而是反过来被人所伤害的——甚至一直被我们的派遣部队所杀死。”

“……”

程礼不由得抿了一下嘴唇。

即使父母不这样对他说、其实他早就有这样的想法了——

真正令他感到意外的是父母竟然知道这个事实。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退出派遣部队，或者不杀死他们呢？”

“因为资源是有限的——力量也是。那些人之所以不反抗、并不全是因为他们善良，而是因为他们势单力薄，如果不保持善良的话就无法活下去……”

和闵爱莉的说法基本是一致的——

作为人的立场、理解了本该是敌人的存在的想法。

“所以避免他们抱团取暖也算是必须的。当然、这并非是我和你父亲真正的想法——其实我们也曾经尝试过与他们友好交流，然而他们聚集在一起的力量也没有想过伤害谁。包括你最近不也是在教给爱莉恶意么？但是她也没有选择复仇之类的——仇人就在近在咫尺的地方，我们也没有设下防备，想要杀死我们她随时随地都可以杀死、可是她一次也没有这样做过。反倒是知道人类的恶意越多就越感激我们了，实在是令人过意不去——”

“什么？”

程礼愕然了：“你们不是把她当作是普通的人类女孩子救回来收养了么？那为什么会知道我教给她恶意的事情，还使用这么微妙的说法——？”

“你应该也发现了吧，她的不对劲之处实在是太多了。不是不像人、而是太像一个人了。完全是按照人类教科书中所描述的那种理想一样成长的——如果是人类根本没必要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是不是像一个人类不是么？她就是太在意的类型——更重要的，你的常识都是我和你的母亲教给你的，难道你发现的事情我们会没发现吗？但是、由你教给她恶意比我们教授的更加令人信服……这一次的实验也再次证明了、其实先遣队内部的说法就像是洗脑一样——”

“实验——原来是把我也当成材料了吗？”

“嘛、差不多就是那样？先遣队的所有队员从入队之初，就被要求必须要切除脑叶蛋白成为无人性的人，说这样才能真正与怪物对抗。还都饮用了奇怪的药剂、这样一来也不知道到底哪边比较像是怪物了——所以我们虽然将你养大、你也的确流着我们的血液，然而其实在我们的眼中和那只小白鼠的差别也不算很大。有需要的话，应该也是可以随时消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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