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微微眯起来。

红色的瞳孔眯缝起来，在漆黑的暗夜之中闪烁着犹如血一般的赤光。

那种气息、她很清楚。

那是野兽的杀意。

如果不是被束缚起来了，也许现在这个女孩已经冲到了她的面前把她的喉咙生生地咬破了。

在长期的压抑之下，不是会变成奴隶、就会变成野兽。

她明明是吸血鬼，身上却透出了比妖精的妮萨和白华更强的兽性。

她的目光转动了一下，轻轻地向女孩欠了欠身。

“今天我毕竟是第一次见到您、如果言语中有什么冒犯了您的地方我会注意的，还请您不要怪罪。”

女孩“呵”了一声、不仅仅是目光，从喉咙中发出来的声音都宛如野兽低吟。

她的内心没有恐惧、却有些惋惜。

她是知道的、即使是兽类，绝大多数也是相当温顺——

如果没有人得罪了它们、它们也不会轻易去得罪其他的生灵。

吸血鬼的感情其实比人类还要丰富许多这件事，她也是在之后逐渐习惯了欣欣的躯壳之后才发现的——

欣欣的确是觉醒了人类的感情……

不过、只有未曾真正体会过做人类的感觉的欣欣，以及未曾体会过成为吸血鬼的人类才会认为那是升级。

经过长时间的对比、千恋才猛然惊觉那是一种降级。

欣欣冷酷得夺走他人性命的时候、将他人的生命作为自身的食量的时候，与其说是从来也没有感觉到歉意，还不如说是没有逃避。

并没有为自己的行为找任何的理由。

不是被动的、不是被逼的。

是依靠自己的意识，主动将其他生灵的生命作为自己的营养源的。

之后随着不断与人接触，开始逐渐能够理解人类——尽管这份理解也需要相当漫长的时间。

女孩内心膨胀得如此剧烈的感情，定然是经过了长期压抑的结果——

“你的眼神好像还很同情我的样子？”

“当然、不管怎么说，哪怕站在这里看着您是我的任务，我也不知道您和殿下之间的种种过往，但是就此时此刻，落在我瞳孔中的你，还是蛮招人怜惜的。”

“是么？”女孩依然以困兽低吼似的声音道：“在我的眼中看起来、你才是比较可怜的那一方啊。”

“您是指，被利用了、也还是心甘情愿被利用这件事么。”

“哼。”

“是啊、在正常的生灵眼中，这果然是一件很异常的事情吧。”

她想起了已经完全变了样子、只有一点点过去痕迹的白华。

“但如果除了相互利用之外，找不到其他的出路，其实这样……也无可厚非吧。不对，应该说是无可非议——”

没有选择的时候、只有一条路。

除了接受利用和被利用的关系之外，其实也确实没有其他的出路了时——

她并不想逃避。

过去的伙伴没有逃避、她也没有理由去逃避。

何况他一直承受着那段不评定关系的理由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由于自己。

“虽然自尊心以及平等的人格是重要的、但如果有比那更加重要的东西，纵然是尊严也不得不丢弃吧。”

她此刻说出来的并非是自己的心情。

而是她自己所理解的白华以及轩辕天音的心情。

那双小兽之眸，就像是看垃圾一样看着眼前的人。

旋即、是一阵诡异得令人头皮发麻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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