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试图岔话过去，沈单城却露出了一抹看破一切的淡淡的笑容。

“我觉得瞳大人还是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出来吧。如果和我在这里都不能说、和其他人在其他地方肯定就更加不能说了——再把自己憋出点什么毛病来就不好了。”

“说什么？”瞳做出一副听不懂的样子。

“您和其他人装无辜也许还可以，这里是我的地盘、建议您还是实话实说好一些。”

瞳抿了一下嘴唇，道：“那些话我还没有说出来就后悔了，认为自己真的是个烂透了的人。尽管我对自己的恶劣并没有什么反省的想法，可是也不至于要和其他人到处去宣传说我的脑子有问题吧？”

沈单城“哈哈”一笑道：“可是我和宣未予却都是一点都不忌讳自己脑袋有问题这件事哦。难道瞳大人觉得被我们这些人同化了是件很可耻的事情么？”

“是啊，很可耻。”瞳毫不犹豫地道。

“您自己不是也把自己的父母亲杀死、甚至还杀死了那些受你自爆牵连了的无辜的吃瓜群众同时也没能保护得了唐欣大人还有真正的千恋么？”

“……”

瞳本来想说“那些和这是两回事”，然而这句话和刚才流转在她内心的想法同样说不出口——甚至更加说不出口……

“看起来我不说的话、你是绝对不会告诉我更多秘密了，也许还会把我关在这里让我寸步难行。”

“没错，我就是这个打算。”他一点都没有遮掩自己的想法，答道。

“那——即使我说出来了，你也不能认为我是个很可耻的人。”

“我倒是觉得，很少有谁能比我更可耻了——我根本就没有笑话谁的权利。如果我笑话了您，像我这种小人的笑话，您又何必放在心上呢。”

沈单城揉了揉两边的耳屏，做出了“洗耳恭听”的动作。

“好——”瞳深吸了一口气：“我是在想……反正你们找到的那群人——按照你刚才的说法，本来也是生存能力很差的、在得到了你们付出的一大笔钱以及接下来优渥的生活一定很高兴——不然她们本来活在世界上肯定也早晚是要步入生子这一时间的吧——那还没有那么多钱、身体还是要受到同样的伤害，还要劳心费力养孩子也许一有不慎还会因为自己心态的崩坏把孩子养残了……既然如此，让她们成为培育柯露丽的容器也不见得就比让她们去过自己的人生更好吧……”

沈单城看着瞳，而瞳也在看着沈单城。

两人的眸光叠在一起。

他的眼睛半点也没有离开、而她也硬着头皮不敢转开自己的眼睛。

“你……在看什么？你果然感觉我很可耻，对不对？”

“是很可耻哦。明明你的机械素体被设定成了【女性】的状态，竟然还能说出那么糟糕的台词来，实在是让我大开眼界——”

“嗯，我自己也觉得。我本来就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在我的内心冒出这样的想法之后，我才真的觉得自己是无药可救了。”

“不、我认为你的想法没什么问题——当然我不认可却也是真的。她们没有被我们选中的话还有可能过上其他的人生——然而一旦被我们选中了，她们的人生就失去了其他的可能性哦。不能因为假定那些人本来就会成为受害者、所以把自己的迫害行为洗白吧？”沈单城笑道：“我可是经常会听到这种话术哦——和其他烂人相比，我能给你比较好的人生、所以你就知足好了，我已经比其他烂人好得多了——这句话不就是从一开始就不想当个正常人还认为自己没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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