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好，Devil酱。”轻轻地将鬓发别在耳后，以温柔的声音向她打着招呼。

“嗯，早上好，云暮歌——”

“我昨天说了啊，这么叫我太生分了，你就叫我暮歌或者小暮歌就可以了。”云暮歌将手指按在她的鼻尖上：“重新打招呼！”

“早上好——嗯——暮歌。”

“这就对了。虽然你不一定会明白，可这种打招呼方式，会让我有安全感哟。”

云暮歌立起身，优雅地伸了个懒腰。

虽然她竭力想要打起精神，但眼睑下的青黑色在洁白的皮肤上显得引人注目。

“眼圈都黑了呢，你不是没睡吧？”

“真敏锐。”

“不，是你皮肤太白了，白得都有点反光。”

“被皮肤都像陶瓷似的你这么夸奖，我还真是高兴不起来，感觉就像是被讽刺了。”云暮歌微微一笑：“不是不想睡，而是睡不着。我是个多心又矫情的人，心里揣着很多心事，野外又让人不舒服，无论尝试几次都无法入睡，索性就不阖眼，权当替大家守夜了。”

“一定感觉到很辛苦吧，各种层面上。”

“并不。我倒觉得Devil酱你显然更辛苦哦。”

“你是在讽刺我么？”黛薇儿尴尬地笑道：“谁也没有我睡得早睡得实，而且除了仗着自己有一点点身手颐指气使得罪人，竟也没做什么。”

“不是说你并不是睡着了，而是由于重伤昏迷了吗？”云暮歌戏谑地笑着。

“啊？我受重伤了？”黛薇儿一怔：“谁说的？”

“嘛，是闵爱莉哟。昨晚，有人讽刺你神经大条，被愤怒的闵爱莉怼回去了。我能看出来她是好心，但某些人脸上露出了微妙的欢喜之色，实在不是什么好兆头。”

“啊，我懂我懂。”黛薇儿像是觉得可笑似的笑了出来，轻叹了一口气：“为什么我实话实说，她却不肯相信呢？罢了，这种误解意外的蛮有意思。”

“在这方面，她的想法真是和我半点不一样。我认为，无论是真是假，只要你肯相信，就是真的。别人的谎言也能全盘的接受，是我最大的优点了。既然对方说谎来欺骗你，就证明真实的部分是伤人或是比谎言还难接受的。”云暮歌将手指按在太阳穴上，意味深长地笑道：“自作聪明去追究，只会浪费善意呢。不知你认同我的观点么，Devil酱？”

“呃……”

黛薇儿干巴巴笑了两声，点了点头。

“是么？你是认同于我的啊，那实在是……太好了呢。”云暮诗将手揽在黛薇儿脖子上，举起手机，以亲昵的姿势拍了张照，在她的耳边吐息：“那请你尽情欺骗于我，也被我所欺骗吧。这也是种别致的羁绊哦。”

她顿了顿，忽然吐了吐舌头，以俏皮的口吻道：“开——个小玩笑。内心再强大的人，也会积累压力吧，所以我想让你稍稍放松放松绷紧的神经。”

“呵，是开玩笑么。”黛薇儿嫣然：“不过实际上并没有什么笑果呢，确切来说根本就找不到笑点。”

“嗯，是的。我的确没什么搞笑的天赋，开出来的玩笑，基本谁都不会笑。但是哦，我说我在开玩笑这件事本身，同样可能是在说谎哦。究竟哪边才是真实呢？Devil酱你愿意相信哪一边？还是——全部都不相信？”她双指拨动，将相片放大，直至只能看到她那如黑曜石般的瞳孔，悠悠笑着：“这只眼睛，究竟看到了怎样的风景，你能知晓么？”

她的手指滑动着，画面停在了黛薇儿那美丽的像是画中人的，天然的紫色眼眸上：“至少，我是不知道这纯紫色的华美水晶球中，隐藏了多少我无法看穿的感情，一点也看不透。不过，这样就好——只要还能听到自己胸腔中的鼓动，对方隐藏之物，也不那么重要了。”

她把手机放在口袋。

小心翼翼地天使羽翼的戒指摘下来，戴在了黛薇儿的小指上。

黛薇儿不由愕然。

她知道那枚戒指对于云暮歌的价值——那是她宁愿不要自己的性命，也要护着的事物。

血泊之中，云暮歌捧着戒指的欣喜的表情，她记了很久，无论多少年也无法忘却。

那样重要的戒指，为什么……会被戴在她的手上？

云暮歌用指尖点戳着黛薇儿的眉心，优雅、又略显悲哀地笑道：“这是我的天使送我的戒指，我从来不会轻易褪下来的。但是，今天的我，把它摘下来了。你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肯告诉我，可是我自顾地认为，现在的你一定独自承担某些责任，暗中谋划着什么。我是个没用的人，帮不上忙，任何忙都帮不上，也就只能让我的天使护佑于你——愿你能够平安顺遂地解决问题。”

黛薇儿还能勉强维持神情上的自然，轻松地笑着。但破解结界的疲倦和云暮歌直击魂灵的话语，让她的心动摇得相当厉害了。

“啊、啊。”黛薇儿凝视着那枚银色的戒指，低声：“对一个刚相识一天多的人如此，你妹妹和你真的都是——不可思议的人呢。”

“时间又有什么关系？相识一日的人，终也会有变成故友。”云暮歌将黛薇儿的手拢在手心：“如果有一天你想和我变成老朋友，我会静下心来聆听你说话的。毕竟——无论怎样的谎言都照单全收的才是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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