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灜的胃袋开始翻腾，喉咙中涌出了腐肉与铜锈的味道。

可是，他却连耳机都忘记了摘下来，只是听着。

慕容阳提出来的计划，是真正的慕容幽死后，把他与陆芳菲的私生女陆思瑶送到宣未予处做全身整容手术，把原本的相貌修整。因为陆思瑶和慕容幽的长相差别甚大，两人关系又不睦，与其把她按照慕容幽的样子整形，不如完全整成新的模样——理由也很容易，就说是车祸伤势太重，所以才动了全身的手术，连样子也有所改变。

慕容幽已死，尸体处理干净，让陆思瑶变成慕容幽，既可以让陆思瑶摆脱私生女的身份，免去了众人对于他和陆芳菲的指责，同时由于陆思瑶是陆芳菲亲生女儿之故，也可以借此竖立一种“视如己出”的良善圣母形象，更有助于她在圈内发展。即使在外人面前“虐待”陆思瑶，也可以让周围的人对陆思瑶生出一种同情与爱怜之心。

更重要的是，变成慕容幽的话，就可以承下来与南宫瑾的婚约。慕容家势力虽然很大，但是若能与南宫家联合，更有益于双方发展。然而，以南宫家的势力与家主南宫正的心性，哪怕联盟好处甚多，也是断不会让自己的独生子娶一位私生女的。

司空灜一直都不知道，原来慕容幽早就不是慕容幽，陆思瑶才是慕容幽。

难怪，在车祸之后，慕容幽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容貌、个性与喜好，全部都改变了——那是因为，她们本来就是截然不同的人。可是，大家却全都以为，慕容幽的性格改变是因为母亲去世父亲娶了母亲的闺蜜而受到了强烈的刺激，留下了严重的心理创伤。

南宫瑾每次和他们提到慕容幽性情大变这件事的时候，他的眼睛中都会闪烁出一点泪光。

“小幽实在是吃了太多的苦了。等到我成年娶了她以后，一定会把我能给的最好的全部都给她。”

南宫瑾原本是个很温柔的性子，并不嚣张、更不跋扈，可是为了陪着慕容幽，生生把自己变成了半个傻瓜的样子。

他到死也不知道，“慕容幽”在陆芳菲面前偶尔会露出来的谨小慎微与恐惧的模样全部都是演给他看的，为的就是激起他的同情。

镜头转到了门外。

门外蹲坐着一个少年，用手捂着嘴巴，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司空灜当然知道这位少年是谁。

哥哥，水奚。

那一天，他心血来潮，告诉自己他要偷偷溜进帝国医院去看一看小幽的状况，回来之后神情一直都闪烁不定，之后就突然发了疯离家出走。

他的脑海中，闪过了哥哥脖子上的那条装着照片的项链。

想起了哥哥时常会提及的“我喜欢小幽，但是她不在了”这句相当奇怪的言语。

甚至也想起了哥哥在提起“慕容幽”时候，时常会蹦出一句“陆思瑶”，然后又迅速改口。

原来如此。

哥哥痛苦着、纠结着、挣扎着，甚至突然离家出走的原因原来在这里。

那无意中偷偷溜入了医院，让他听到了不该听的、也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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