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你说话口吻忽然改变了呢。”纪舜音偏着头：“突然改变了口吻，某些时候反而意味着心态的改变。哪怕装出镇定，和之前产生太大的反差的话，那也意味着心里有鬼。难道从来没有人教过你这些么？”

“强装出镇定？”水奚眨动眼睛：“我不觉得这有什么意义——也许你是认为我说出了和年龄不相符的话。不过，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在鹦鹉学舌。那些都是家父常常挂在嘴边的，家父告诉过我，听不懂没关系，不断地重复着，等到能理解的时候也就自然而然变成了可以凭依的信念了。”

“如果你说的是真话，那么我只能说，你的父亲是个聪明人。不是有那样一句话么，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有中立立场，选择了中立就是把两方全部都得罪。赫连家显然不是这样呢，谁为主，就对谁一意尽心，是痴病。或许没有绝对忠诚心，就不会得到绝对的信任，但是总归比受夹板气被压扁了要舒心些。”纪舜音叹了一口气：“何况，轩辕辰暮，也根本不配有人对她有绝对的忠诚心。”

在水奚出生的时候，轩辕辰暮就已经死了。她的一切，都不过是只言片语，赫连家倒是也不经常提起，对于她的印象实在是淡泊得很。即使他和轩辕白华交好，也基本听不到任何关于轩辕辰暮的事。

不过，现在自己所附身的这位水奚，似乎对于轩辕辰暮、轩辕天音的了解比自己多出了许多。但是，这些记忆实在没什么实感，为了防止说多错多，他并没有开口，只是注视着纪舜音。

“即使我不那样傻，让柯露丽轻易得逞，被人借刀杀人当了枪使。你的性命也不长了。不妨把你当作树洞，告诉你一些秘密——一直憋在心里，也怪难受的。”

纪舜音又按了一下遥控器，从箱子中弹出了一个怪模怪样的中心带圆形按钮的小玩意。

“干扰仪……”

水奚脱口而出，立刻认识到了自己的失言。

赶在说了后再闭嘴，显然是根本来不及的。

纪舜音的表情就像是在嘲笑他。

“你竟然认识？”纪舜音的手指按在中心的按钮上：“这是我们实验小组的新发明，就连王上都还不知道的，你居然看一眼就知道是做什么的？”

“……”

水奚也不知道到底该如何解释了。

他本来就是平行世界的存在，再加之是处于平行世界的未来，当然识得。但是，在这里认识这东西就非常不自然了。

王上不知道，柯露丽当然也不可能知道，自己不能再次以她当作挡箭牌。

他等待那道神秘的女声提醒自己，不过，她根本没有发出声音来。

其实，仔细想想根本就不是神秘女声，是平行世界违和记忆碰撞混乱感他的意识发出来的声音，就像是一黑一白两个小天使在耳边窸窸窣窣的道理，他想通了，她大概就不会再跳出来说话了。

他现在倒不明白自己应该灵光乍现、还是应该继续糊涂着比较好。

纪舜音按下了按钮之后，房间一切能够联系外界的信号，全部被屏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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