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气么。那并不是我向谁学来的，只是时常会觉得胸闷，这样长长吐气会舒服一些。可能这就是所谓的人的本能？我也说不清呢。”她歪着脑袋，以水灵灵的一双乌得发紫的大眼睛与他对视：“哥哥，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为什么会时常胸闷，长吐气又会觉得浑身舒畅呢？”

少年像是被她触动了一下，眼神略略变化，再次将头扭了回去，不敢直视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只是眼眸垂下看着脚尖。

“我也无法和你解释清楚。或许你再长大一些，自然就会明白了呢。”

“我不是小孩子了，我现在就长大了。”她鼓起了腮帮。

少年再次轻轻“噗”了一声，这一次，是真正的笑了出来。

“长大？”少年扶着脸颊：“长大有那么好玩么？”

“不好玩，但是，长大的话，头发也会变长、个子也会变高。即使出不了牢笼，笼子也会变得大一些。即使下不了高塔，长长的头发垂下去，也能沾上些灰土杂草虫子吧。”

她故意露出了颇有些落寞的眼神。

在孤独的牢笼之中闭锁，她看了不少的书、剧、动画，揣摩着每个人物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她想要露出落寞的眼神，无论是刻骨的、还是淡淡的，这个度她都是可以随意掌控着的。

她现在的眼神，对于少年来说便是恰到好处的。

并不会深沉太过完全难以看清，也不会完全只是小孩子吃不到糖的愁苦表情。

少年沉默着斟酌着措辞。

半晌，他低低地道：“我的名字是——溪。”

“溪？”她怔了片刻，拊掌恍然：“真是好听的名字啊。”

“好听？嗯，我的名字是我为数不多拥有的宝物呢。你能喜欢，看来你品味不错。”

“幽总是用来形容溪呢，看起来，我们似乎很相配。而且你也会皱眉头、也会叹气，喜欢独自一个人坐在这里，长大以后，我们结婚怎么样？”

她知道，只要对年龄大的人说长大以后我们结婚，对方就更是会把她当作是个无邪的女孩子。她说话更不会被人放在心上，但同时某些话的分量也会更重。

利用这样的手段，能够更容易的，操控人心。

她看过许多的书，这种和年龄不相称的揣测人心的能力，似乎被叫做“心计”。心计太过的话，定然会遭到反噬。不过，即使反噬也没关系。

据说，反噬的时候，能够感觉到撕心裂肺的痛苦与无边无际的绝望感，她很好奇绝望感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因为体会不到、理解不深，每次看到相关字眼的时候，她都无法体会到说出“绝望”二字的那个人的心情。

之所以看不到绝望，可能是，也从来没有感觉到希望。

发自内心的期望之情。

所以，她之所以会找到少年搭话，除了想着他会回应自己的言语之外的理由，就是在他的身上嗅到了，自己所不理解的“绝望”的感情。

少年却出现了和比他更年长的人截然不同的反应。

怔愣着，喉咙里发出古怪的声响。

“知道了我的事情，你大概是不会想和我这种人结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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