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呢，我现在自觉我的利用价值还是很大的，一时半刻丢不掉工作。卖床垫什么的都是很久之后的后话。你也不用考虑太多，先好好休息一天，等到麻药的药效过了，精神力也恢复得差不多了，明天我带你参观帝国医院的实验室——别小瞧，像你这年纪又不是实验材料的人竟能被我带着参观实验室完全是破例、是值得自豪的相当大的荣耀。”宣未予一把揽过纪舜音：“舜音算是特殊的了，都没有过这待遇——仅仅是大声质疑了我之后我还留了他一命而已。你要争取全方面待遇都超过他，让他只能干恰柠檬又赶不上你。”

“是。”黛薇儿回应。

“我就喜欢这种干干脆脆的回答。”宣未予吹了声口哨，手在她脸颊上拍了拍：“好了啦，被父母打成重伤，父母互殴死去了、变成孤儿、身体动了大手术、又听我这种没人性的家伙胡言乱语一大通——你今天一天遇到的糟心事也算多了，是时候睡一觉来消除一下精神上的疲惫和压力了。我知道一次性想要排解掉这么多烦恼痛苦是很难的，不过若能自己克服尽量自己克服。实在承受不了，我会给你提供镇定精神的药物，但需要依赖药物来平复精神伤痕的，我对你的喜欢会大大减分的。”

纪舜音轻轻咳嗽了一声，手放在白大褂的口袋中。

宣未予听到咳嗽声，撇撇嘴，神情微妙瞥了纪舜音一眼。

黛薇儿以敏锐的听觉，听到了药瓶中小药粒晃动的声音。

从宣未予的表情，和那句“你倒也不用多心，一般人能靠自己的意志做到你这个程度倒也算不错了”的言语来判断，纪舜音应该并不能完全保持平静而一直用药物来控制精神的稳定性吧。

但宣未予的这句话，并不能给纪舜音多少安慰，反而让他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些。

“精神状况倒是能完全稳定，不过服用的药剂量越来越大了。起初还只是碰到了超出承受范围的事情时服用防止陷入崩溃的状态，现在就是闲下来什么都不做，不吃也会感觉到头痛浑身没力气——再怎么粉饰，这已经明显是相当严重的药物依赖症了。如果我真的比一般人意志强，根本是不会服药成瘾的吧。”

“不对哦。”宣未予摇头道：“一般人只不沾染罢了，能沾染还能克服的少之又少。并且很多时候我们接手的工作，即使是依靠药物也无法平复心情的，所以比一般人强的。”

纪舜音身体突然开始发抖，从口袋里取出了小药瓶，倒出了数粒药放入口中吞下。

药瓶是透明的，前方贴着闪光的贴纸。瓶内的药是橙色的橘子瓣形的，看上去就像是糖罐中装满了水果糖。

黛薇儿印象中有好几个人也经常会吃同样款式瓶子装的糖果。不都是橘子形状、也有葡萄、山竹、西瓜之类的水果——黛薇儿觉得形状很可爱，却一次也没吃过。

常年受到妖精先生大量白砂糖食物迫害的黛薇儿对糖有一种发自内心的纯天然恐惧感，其他人主动分糖给她吃她通常都会想办法拒绝，所以基本没有熟人在糖果问题上和她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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