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分——”纪舜音脱口而出。

“他们过分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么？即使零零零是吸血鬼，但那也不过是个几岁的孩子而已，就恣意在她身上制造伤口饮血，末了还要为他们准备储备粮。无论被丢进来的人有多么弱小、可怜、无助，只要是饿着肚子的时候，也不见他们会对对方客气——就是刚才的场景，嘴上说着心疼方青竹，实际上却还不是排了7轮的队真的吃饱了才各自散了。他们少吃一口不会死，但多吃一口方青竹却可能会死，却由于逞强的热血言语心安理得压榨生命力，你到底还在对他们怀着什么期待啊？”

“可是——就在刚才，不是一瞬间，而是很长的一段时间，我是真的以为他们能变成真正的朋友的。为什么——”

“你盘子里的烤鸭对你打了个招呼，说它很想和你做朋友，把自己片成香脆好吃的薄片来表达决心，你会不吃那盘烤鸭么？”

“不会。”纪舜音脱口而出：“端上桌来的食物不吃多浪费啊。不要说它已经熟的，就算它是活着的它说自己能变成一只烤鸭，我都会在一边看看它是怎么钻进烤箱的。”

“结束。”宣未予摊手道：“你这不是超懂的么？既然明白道理，为什么还会问这样的幼稚问题？”

“可方青竹是人，不是烤鸭不是吗？”

“以人的标准去要求人，和以烤鸭子的标准要求人是一样可笑的哟，舜音。无论在哪个人群中，肯定还是存在异类的，比如那个小女孩——”

在死徒之中，慢慢走出来的赤脚的萝莉，跪在地上轻轻摇晃着黛薇儿。

“你没事吧、你没事吧？”

“看到了么，她就对自己口中的食物产生了同情。这并不是错误的，甚至这样的言行才算正常的，可是——”

宣未予把一边的死徒的画面放大，同时也将他们的声音放大。

“啧啧，你们看那个小丫头片子又犯傻了。”

“是啊，之前就说过什么太残忍了，不想吃一类的，总是拒绝饮血。就刚才排队领取的时候，她饿得很厉害，方才也只排了一次队。”

“大概，也说不定是看上了那个小男孩了呢。真的想和他做朋友呢。”

“唉唉唉？不是吧？开什么玩笑，那种弱智的言语，竟然还当真？”

“真是有毛病。也不知道她变成死徒之前是什么人，才会做出这种故作善良的作呕姿态来。”

“有机会一定要好好耍耍这个白痴。”

“看到了么？”宣未予悠悠道：“这就是所谓的群体意识。当周围的人普遍没有爱心以及同情心的存在时，那么，拥有这种想法的人毫无疑问是扭曲的存在。你不心疼烤鸭也别笑他们不心疼人类。起初，每个死徒初期进入其中的时候，都多少会保留些许人性。时间久了，不是被同化了，就会在集体排挤之下放弃了。”

“……”

“嘛嘛，不过他们已经不再是人类了，我却依然是——尽管我也没有什么人性，但就看着这么个好孩子受虐，我也有点不忍心啊。”宣未予按下了门上的开关，地面变为了传送带，强制性的推力把死徒们都推入笼子。

咔哒。

笼子被再次锁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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